• 14.00 KB
  • 2022-06-16 12:33:08 发布

感觉训练与黑暗中的伊莎贝尔

  • 3页
  • 当前文档由用户上传发布,收益归属用户
  1. 1、本文档共5页,可阅读全部内容。
  2. 2、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所产生的收益全部归内容提供方所有。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可选择认领,认领后既往收益都归您。
  3. 3、本文档由用户上传,本站不保证质量和数量令人满意,可能有诸多瑕疵,付费之前,请仔细先通过免费阅读内容等途径辨别内容交易风险。如存在严重挂羊头卖狗肉之情形,可联系本站下载客服投诉处理。
  4. 文档侵权举报电话:19940600175。
感觉训练与黑暗中的伊莎贝尔每一个真诚的写作者都像一条用尽全力倾吐的蚕。食桑,吐丝,织就万里云锦,这是它作为蚕的本分。但这世上可能没有一条蚕说得清它为何吐丝,怎样成茧,以及吐丝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行为。写作也是一样,一个人在倾吐中袒露了自己以及意识深处的世界,他一次一次完成了自己的单元内写作,但他很难告诉你,写作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因为写作就是写作,单纯,明净,说起来却语焉难详。这些年,我零零星星写下一些分行以及不分行的文字,它们有的押韵,有的不押韵,皆是来自我身体内部的情绪以及感受到的故事。伴随这些文字从内向外的呈现,我部分地成为一个别人眼中的写作者。但直至今日,我也很难说清写作是怎样的,以及应该怎样写作。我只是朦胧地觉得,写作其实就是一种对障碍的凿破与洞明。就像一只湿淋淋的小鸡在黑暗的围堵中一点一点用嘴啄破蛋壳,啄出一缕一缕依次到来的光明并逐渐露出自己。或者说,写作就是一字一句慢慢把自己写开,驱除内心深处的那些荫蔽与迷障,使自己的心灵袒露在光芒下。阳光,月光,星光,或者暗物质黑暗的光之下,你的灵魂像神奇的液体金属那样站立起来,欢笑,或者哭泣。正像丝对吐出丝的春蚕一无所用一样,写出来的文字对写作者本人也是无用的。如果非要说“有用”,那也只能说是一种内压释放后的解脱,一种倾泻后的放松。文字不是写出文字者沽名钓誉、倚技邀宠的阶梯,也不会使你在这个物质世界里更富有,更高贵,更精密而练达。相反,它很可能使你更清贫,更卑微,更对这个人世充满某种解不开又抛不去的迷惘与困惑。但即便如此,写作仍然是富有吸引力的一种行为。它好像在辐射一种黑暗的魔力,吸引着无数优秀的人投身其中,去寻找一块语言的飞毯,藉此飞升,去往不一样的别处世界。 那么写作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行为?我知道很多人都正确地说过,写作是语言的艺术,但我想说,写作,首先是感觉的艺术。因为只有你感觉得到并真的感觉到位,思维才能像齿轮那样运转起来,语言的花朵才可能开在思维伸展出去的枝丫上。如果想要独树一帜地写作,就请先标新立异地感觉吧。作为一个写作者,你必须成为一个日常生活中的印象收集者,以及感觉方面的鉴赏家。你要假想自己有一种不神圣但难以推卸必须去完成的职责,即向一个黑暗中的失明者描述光亮世界的义务。你需要用准确、鲜活、特异的语言去尽可能周全地描述你看到的世界的不一样的轮廓与细部,以及这一切带给你的别致的感觉。这样每天坚持下去的对感觉能力的锤炼,这样对一个失明者启明式的描述,总有一天会让你自己生出另外的眼睛。在我最近阅读的一篇美国小说《阁楼房间》中,高中生戴维・戴夫每天都要上到一个阁楼黑暗的房间中,为他同学因患有某种精神病而不能见光的妹妹伊莎贝尔带去他收集的光明世界的印象。比如他们那个小镇外的海浪往后滑落时,沙滩上会留下一抹暗淡的倏忽即逝光辉,以及海滩浴巾旁边歪放着的汽水瓶,在倾斜的玻璃瓶的衬托下,汽水本身看着似乎也是倾斜的,而事实上它跟沙滩是平行的。而黑暗中的伊莎贝尔想要知道更多,比如海浪的准确形状,比如沙滩上脚印不同的样子。隐藏在黑暗中的女孩伊莎贝尔向她的印象采集者不断提出更高的要求,这都促使戴维・戴夫像一个义务的感觉训练者那样去更卖力地观察与收集来自世界的印象。从象征的意义上来看,戴维・戴夫就是一个我们这里所说的写作者,一个不断操练感觉能力的人,而黑暗中的伊莎贝尔,就是你从一个前写作者成为一个合格的写作者而必须跨过的黑暗的幽灵。 每一个立志成为合格写作者的人,都必须忠诚地侍奉一个黑暗中向你不断索求独特感觉并不断提高标准的伊莎贝尔。其实从另一个角度讲,伊莎贝尔,那个时刻在黑暗中呼唤你向她呈现光明世界感觉的人,正是你要力图呈现的那个对象本身。在你日日持续的感觉训练中,她会像小说中那个从精神病中复原并渴望回到光明世界中的女孩那样,慢慢地从黑暗中向你呈现她自己,就像一个逐渐现身的幽灵。而当她终于从黑暗中显现,你也便成为一个感觉的、语言的通灵者。是的,写作就是端坐在自身灵魂的黑暗中,向着另一面的光明世界乞灵,就是一次又一次地从黑暗中顺着感觉的刀锋般的小径奇妙地走向光明。但就像这篇小说的结尾那样,在窗帘“哗啦”一声拉开,阳光像叫喊一样洒满房间,黑暗中那个充满诱惑力的伊莎贝尔却在阳光中灰尘一样融化了。因为”伊莎贝尔只存在于黑暗中。像黎明时的幽灵、魔法王国中的公主那样,她必须在第一缕光线照进来的时候消失”。这是因为,写作永远没有所谓的完成,永远不可能一劳永逸。当一个伊莎贝尔像底片那样曝光,当你所有集聚的感觉在文字的显影液中慢慢成型在聚光灯下,你作为一个写作者的使命便单元式地完结了。而当你揉着眼睛走出暗房,另外一个新的伊莎贝尔便又在高高的阁楼上对你发出崭新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