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的产生及其版本演变研究 7页

第二章格林童话产生的时代与背景远在格林童话问世之前的好几个世纪，世界上就曾经产生过不少闻名于世的民间童话集，比如巴西耳的《五日谈》以及佩罗的《鹅妈妈故事集》。然而，几百年过去了，格林童话要远比这两部童话集更广为人知。那么，格林童话是怎样产生的呢？2.1格林童话产生之前的格林兄弟我们所说的格林兄弟，是指雅各布·格林及威廉·格林。1785年1月4日，雅各布·格林（JacobLudwigGrimm）作为格林家的次子（长子出生数月之后即夭折）出生于德国黑森（Hessen）的哈瑙（Hanau）；一年之后的1786年2月24日，弟弟威廉·格林（WilhelmCarlGrimm）出生。他们的父亲菲利普·格林（PhilippWilhelmGrimm1751-1796）是一位事业有成的律师，他们的母亲多罗西亚·齐默尔（DorotheaZimmer1755-1808）是一位勤劳善良的家庭主妇。夫妇俩一共育有九个孩子，但最后只活下来了六个。除了雅各布·格林和威廉·格林，分别是卡尔·格林（CarlFriedrichGrimm1787-1852），费迪南德·格林（FerdinandPhilippGrimm1788-1844），路德维希·格林（LudwigEmilGrimm1790-1863）以及小妹妹夏洛特·格林（CharlotteAmalieGrimm1793-1833）。1791年，当雅各布·格林六岁、威廉·格林五岁的时候，父亲被任命为施泰瑙（Steinau）地方法院的法官，于是，格林一家搬到了民风淳朴的小城施泰瑙。他们住在一座宽敞而又舒适的大房子里，孩子们也被送到学校接受一流的教育。在这里，雅各布·格林和威廉·格林度过了一段快乐、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然而好景不长，五年之后的1796年，四十五岁的父亲菲利普·格林罹病英年早逝，这让格林一家陷入了苦境之中。突然失去了生活来源，迫不得已，他们不得不搬出了那座大房子，只能依靠母亲的姐姐亨丽埃特·齐默尔（HenrietteZimmer）接济度日。在姨妈的资助下，十三岁的雅各布·格林和十二岁的威廉·格林离开了施泰瑙，来到卡塞尔（Kassel），进入享有盛名的Lyzeum高中学习。为了证明自己是Lyzeum高中最出类拔萃的学生，为了向自己低微的社会地位挑战，兄弟俩异常勤奋，每天的学习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1802年，雅各布·格林以优异的成绩自Lyzeum高中毕业，进入马尔堡大学（UniversityofMarburg）学习法律。一年以后的1803年，弟弟威廉·格林也紧随其后，进入了同一所大学。不过，因为家境贫寒，他们一开始并没有被大学录取，是后来获得了一个特许才得以进入大学学习的。尽管经济拮据，求学之路异常艰难，但兄弟俩，特别是雅各布·格林却在马尔堡大学遇到了一位改变其人生的伟大人物——德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法学家弗里德里希•卡尔•冯•萨维尼（FriedrichCarlvonSavigny1779-1861）。虽然当时的萨维尼只不过比格林兄弟大几岁，但因为出版了给他带来巨大声誉的著作《论所有权》（DasRechtdesBesitzes，1803），二十四岁时便已跻身著名学者之列了。7 雅各布·格林不但师从萨维尼学习法学，还得以在萨维尼的私人藏书室里博览群书，正是在这里，他读到了歌德、席勒等人的著作，增进了对古典文学的了解，并第一次接触到了浪漫主义的思想。萨维尼的妻子库尼贡德·布伦塔诺（KunigundeBrentano），是诗人、小说家、剧作家及海德堡浪漫派的创立者之一的柯莱门斯·布伦塔诺（ClemensBrentano1778-1842）的妹妹。通过她的介绍，格林兄弟结识了布伦塔诺和布伦塔诺的另外一个妹妹贝蒂娜·布伦塔诺（BettinaBrentano1785-1859）。才华横溢的贝蒂娜·布伦塔诺后来嫁给了民间传说研究者、诗人、戏剧家以及同样是海德堡浪漫派的创立者之一的阿西姆·冯·阿尔尼姆（AchimvonArnim1781-1831）。布伦塔诺和阿尔尼姆是格林兄弟的引路人，日后正是在他们的影响之下，格林兄弟才对民间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805年，雅各布·格林作为恩师萨维尼的助手，前往巴黎收集中世纪罗马法律资料。一年后的1806年，雅各布·格林放弃学业回到了卡塞尔，威廉·格林也以法律学的国家考试结束了他的大学生活。就是从这一年起，格林兄弟开始协助布伦塔诺和阿尔尼姆收集民间童话。这一年，雅各布·格林二十一岁，威廉·格林二十岁。因为格林童话是兄弟俩人连袂收集和整理的，所以在今天，人们一说到格林兄弟，总是像说到一个人似的不能拆开。事实上，兄弟两人也确实是形影不离，情同手足，连住都住在一起，一生不离不弃地共同生活与工作。尽管两个人的脾气性格不同，雅各布·格林内向、治学严谨、强壮，威廉·格林外向、热爱文学、体弱多病，但他们一直深爱着对方。1860年6月5日，雅各布·格林在一篇悼念一年前逝世的威廉·格林的文章中，这样深情地写道：在漫长的学生时代，伴随我们的是同一张床和同一间房间。在那里，我们同桌学习。之后的大学时代，我们在同一间房间里摆了两张床和两张桌子，即使是在后来的人生中，我们也是依旧在同一间房间里摆了两张书桌。而且一直到最后，我们两个的房间都是紧挨着，我们共同拥有同一个1屋檐下的财产和书籍，不受任何人的影响。2.2格林童话产生的文学背景1806年，也就是格林兄弟相继返回到卡塞尔的那一年，卡塞尔被拿破仑统帅的法国军队攻陷了。那时的德国，还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三十年战争让“德意志民族的神圣罗马帝国”四分五裂，名存实亡，成了一个由众多小邦组成的松散邦联。也许是纯属巧合，到了1789年，也就是雅各布·格林四岁、威廉·格林三岁那一年，“德意志分裂为1789个独立的拥有主权的实体，其中既有奥地利、普鲁士这样的欧2洲强国，也有许多拥有自主权的小修道院、皇室庄园。”正是在这一年，爆发了法国大革命，这次大革命不但摧毁了法国封建专制制度，促进了法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也震撼了整个欧洲的封建体系。欧洲大陆的保守势力试图复辟法国的君主权力，为了维护法国大革命的成果，1792年，法国对奥地利和普鲁士宣战，从而拉开了法国与欧洲其他强国联盟之间长达十年的法国革命战争的帷幕。拿破仑于1805年进兵奥地利，在奥斯特利茨击败了奥俄联军；1806年进兵8 普鲁士，在耶拿击败了普鲁士军队，几天之后就占领了卡塞尔。就这样，已经存在了八百五十多年的“德意志民族的神圣罗马帝国”，被拿破仑给彻底终结了。虽然因为拿破仑的入侵，德国正式结束了中世纪时代，进入了现代社会，从而推动了德国走向统一和社会的发展，但也正是因为拿破仑战争，一大批知识分子心中的德意志民族意识被催醒了。思想家、浪漫主义运动的先驱者赫尔德（J.G.Herder1744-1803）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人物。他宣扬文化民族主义，主张从发现民间文化入手，重构德意志民族文化，再造日耳曼民族精神。他还身体力行，收集了大量的民歌，他认为民歌最能表达一个民族的历史和心态，这“为后来浪3漫派的民歌收集着了先鞭”。相比赫尔德，后期浪漫主义的危机意识就更加强烈了，拿破仑战争及法国的统治进一步强化了他们的民族意识，激发了他们的爱国情操。为了打破法国文化一统天下的局面，不让伟大的日耳曼民族的语言和文化日渐消亡，他们继承赫尔德的衣钵，开始收集民歌、民间童话及民间传说，“从民间文艺中探寻德意志民4族文化的渊源和根，重构德意志民族文化和日耳曼民族精神。”后期浪漫主义，即海德堡浪漫派的中心人物就是阿尔尼姆和布伦塔诺。在他们两个人看来，来自乡土的民歌才是自己本民族文化的精髓。他们一起收集、整理出版的《男孩的神奇号角》（DesKnabenWunderhorn，1805），收录了德国近三百年来的民歌。1806年，在《男孩的神奇号角》第1卷出版之后，布伦塔诺找到了格林兄弟，希望他们俩能协助他收集民间童话，用在今后出版的《男孩的神奇号角》续篇或是民间童话集上。出于对布伦塔诺的信任与友谊，两人应允了。这为六年之后出版的格林童话埋下了一颗种子。兄弟俩于1806年着手搜集童话时，同时爆发的耶拿和奥尔施泰特双战役的炮火震撼了德意志大地。原有的秩序土崩瓦解，成千上万的士兵死于非命，熊熊的烈火吞噬了村落和房舍。在这样的年代，两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钻研看来如此冷僻的学问岂非难能可贵？正是这样。他们努力拯救的正是人民创造的精神财富，许多瑰宝因此免遭了泯灭的厄运。他们清醒地意识到，现在如不抓紧，在行将到来的新时代这些诗的珍品将被人遗忘。5以后的事实果然表明，他们的功勋比当年的文治武功更能流芳百世。2.3格林童话之前的民间童话集其实，早在格林童话产生之前，就有许多人在赫尔德“重构德意志民族文化，再造日尔曼民族精神”的召唤下，开始收集和出版德国的民间童话了。1782年，也就是在雅各布·格林出生的前三年，讽刺小说作家、童话故事作家穆索斯（JohannKarlAugustMusäus1735-1787）出版了《德国人的民间童话》（VolksmärchenderDeutschen）。《德国人的民间童话》一共收有十四篇故事，其中最精彩的要算是《三姐妹》了。被称为“美国文学之父”的华盛顿·欧文（WashingtonIrving1783-1859）的《睡谷的传说》（ThelegendoftheSleepyHollow），即《无头骑士》，就是取材于这本集子里的一个故事。不过，因为是作家出身，所以穆索斯并不满足于对他所收集来的口头故事做9 一个忠实记录，而是把它们当成了素材，用想象力把它们加工得像小说一样，所以格林兄弟才会不以为然地说：“穆索斯改写了原始的民间传说，时不时地把它们披上了‘民间童话的外衣’”。同时，穆索斯还声称他这本民间童话集是给大人看的，“民间童话不是民间小说……民间童话也不是儿童童话，因为一个民族6不光是孩子，它还由许多大人一起组成。”1789年至1792年，女历史小说作家本纳迪克特·诺伯特（BenedikteNaubert1756-1819）出版了《新·德国人的民间童话》（NeueVolksmärchenderDeutschen）。本纳迪克特·诺伯特不仅仅是模仿了穆索斯的书名，连创作手法也如出一辙，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运用历史小说的写作手法，加入大段大段的心理描写和人物的内心独白，把民间童话改写成了爱恨交织的长篇故事。然而这本民间童话集还是受到了不少人的喜爱，比如奥地利剧作家弗兰茨·格里尔帕策（FranzGrillparzer1791-1872）的命运悲剧《太祖母》（DieAhnfrau）、英国小说作家M.G.路易斯（MatthewGregoryLewis1775-1818）的《僧侣》（TheMonk，1796）的灵感，就是分别取自于《新·德国人的民间童话》里的《白衣女人》（DieweiβeFrau）和《渔人们》（DieFischer）、《奥特贝鲁特》（Ottbert）。就连《男孩的神奇号角》的收集者之一的阿尔尼姆对它也是爱不释手，他在1807年5月写给布伦塔诺的一封信中，说它是一本能给“弥漫着悲伤的长夜带来喜悦7的书”，劝布伦塔诺一读。格林兄弟当然读过《新·德国人的民间童话》，雅各布·格林不但称赞本纳迪克特·诺伯特是一位才华横溢、想象力丰富的作家，还曾经拜访过她。但是，他们仅仅是把它看成一部文学作品，并不认为它是民间童话。1808年，就在格林童话问世的前四年，与格林兄弟同姓，但是没有一点血源关系的A·L·格林（AlbertLudwigGrimm1786-1872）出版了《儿童的童话集》（Kindermährchen，1808）。对于A·L·格林的这本民间童话集，格林兄弟就更是不屑一顾了，后来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一场口水仗。A·L·格林是一位中学教师，他曾经协力阿尔尼姆和布伦塔诺，为《男孩的神奇号角》采集过民歌。他这本《儿童的童话集》里的许多故事，都是他亲自采写于民间的口头故事。问题是，“虽然他选择了篇幅短小的民间故事来重写，可是因为他那充满了教训性的文笔，故事的意思和文体都发生了彻底的变化。其结果就是，一点也不像原来的口传故事了。而且经他这么一改，许多故事比被认8为是原典的民间故事要长出了五倍到十倍。”1812年，古代学教授布辛（JohannGustavGottliebBüsching1783-1829）出版了《民间传说，民间童话及宗教传说》（Volks-Sagen，MärchenundLegenden，1812）。这本民间童话集，仅仅比格林童话早出版了三个月。在上面这几本民间童话集出版之前，德国也出版过不少民间童话集，但多半都是译自法文或是受到法国影响强烈的作品。尽管这几本民间童话集，还不是对口头故事的忠实记录，但是，这些先行者们毕竟是在发掘日尔曼民族宝贵遗产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当今世界最著名的格林童话研究权威、德国乌帕塔尔（wuppertal）大学的民族学教授汉茨·罗雷克（HeinzRölleke）也认为它们是格林童话诞生前夜最重要的民间童话集：不论是内容的丰富性也好，还是编者卓越的叙述故事的才能也好，都格外地引人瞩目。而且，最重要的是，因为强烈意识到了口头传说的传承9性，就更显得难能可贵了。10 格林兄弟正是在这些先驱者构筑的基础之上，才确定了自己未来民间童话的风格样式，把“忠实”与“真实”作为整理民间童话的首要原则，即尽可能地保持口头文学那种朴实无华的原貌，从而最终完成了自己的民间童话集。2.4格林童话产生的土壤如果说，浪漫主义的文艺思潮催生了格林童话这颗种子的话，那么，中产阶级（bourgeois）家庭的出现则为它提供了生根发芽的土壤。在格林兄弟所处的时代，虽然比英、法等国迟到了许多年，但伴随着工业革命的进程，德国的中产阶级还是得到了不断的发展和壮大。随着启蒙运动对阅读文化的推动，加上如尼尔·波兹曼（NeilPostman）在《童年的消逝》（TheDisappearanceofChildhood，1982）里所说的“童年”概念的被发现，愈来愈多的中产阶级家庭开始投资儿童的教育，开始重视儿童的阅读，于是，一个稳定而又广泛的读者群就应运而生了。正是这个中产阶级的阅读群体接受了格林童话。它符合他们的道德规范，迎合了他们的审美趣味。德国著名的文化人类学者克勒曼（IngeborgWeber-Kellermann1918-1993）说：“格林童话之所以会一版再版，而且版版售謦，就是因为中产阶级家庭的儿童房间（DieKinderstube）对它张开了热情的怀抱。十九世纪，中产阶级具有强烈的家庭志向，在这种情形下，格林童话作为一本母10亲和祖母读给孩子听的书，或是孩子们自己读的书，就特别容易被接受。”格林童话能那么快就被中产阶级所接受，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工业革命虽然催生了中产阶级，但也正是因为人们纷纷离开了农村，来到城市，形成了一个个小家庭，那些曾经依靠口头流传的民间童话失去了它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无论是在时间上、空间上，还是行为上，都受到了致命的限制，也就是说，工业革命摧毁了口头故事流传的机会和队伍。就这样，在十八世纪与十九世纪的世纪之交，民间童话突然就从格林兄弟所说的“暖炉的四周、厨房的灶台、11通向阁楼的楼梯、至今还在庆祝的节日、寂静的牧场与森林……”这些地方消失了。而格林童话的出现，则恰好填补了这个空白。所以汉茨·罗雷克才会这样写道：格林童话虽然获得了大成功，但这种成功，并不仅仅是因为格林兄弟拥有渊博的学识与卓越的艺术才华，更重要的，还是因为社会变革导致了口传链条的中断（格林童话恰缝时机地填补了这个“空隙”），特别是小家庭的形成导致了“儿童房间”的发现（这个词，从十九世纪初开始，即12是直接指儿童房间，也作为比喻的意思来使用）。1引自高木昌史.格林童话阅读事典[M].日文版，东京:三交社,2002:11.2马丁·基钦.剑桥插图德国史[M].赵辉等,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5:2-3.3李伯杰等.德国文化史[M].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02:144.11 4引自伍红玉.童话传播的文化政治——论格林童话的德国生产与中国再生.中西文化研究[J].2007,1.5赫·格斯特纳.格林兄弟传[M].顾正祥,译,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86:32.6引自瓦尔特洛特·魏奥勒为《德意志童话》所作的前言,瓦尔特洛特·魏奥勒.德意志童话[M].曹乃云,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2:10(该书将《德国人的民间童话》误译为《法国人的民间童话》).7引自西口拓子.从历史小说到民间童话.日文期刊,科学/人[J].35.8杰克·齐普斯.格林兄弟.从魔法的森林到现代世界[M].日文版,铃木晶,译,东京:筑摩书房,1991:60.9汉茨·罗雷克.格林兄弟的民间童话[M].日文版,小泽俊夫,译,东京:岩波书店,1990:27.10杰克·齐普斯.格林兄弟.从魔法的森林到现代世界[M].日文版,铃木晶,译,东京:筑摩书房,1991:95.11引自格林兄弟为1982年初版格林童话所作的序,格林兄弟.初版格林童话集1[M].日文版,吉原素子,吉原高志,译,东京:白水社,1997:9.12汉茨·罗雷克.格林兄弟的民间童话[M].日文版,小泽俊夫,译,东京:岩波书店,1990:36.12 第三章厄仑堡手稿：在修道院沉睡了一百多年的手稿我们今天读到的格林童话，是最初的版本吗？换一句话说，那些我们几乎耳熟能详的名篇，如《青蛙王子或铁亨利》《亨舍尔和格莱特》和《七只乌鸦》，从一开始就是我们今天读到的这个样子吗？回答是否定的。其实，格林童话不但有鲜为人知的初版，而且在格林童话成书之前还有一份格林兄弟亲手记录下来的原始手稿。不过，格林兄弟还在人世时，这份手稿就已经下落不明了。没有人会想到，1920年，这份像睡美人一样沉睡了一百多年的手稿竟会在一座人迹罕至的修道院里重见天日。3.1“厄仑堡手稿”的来龙去脉格林兄弟是从1806年起开始响应布伦塔诺的号召，从自己的生活圈子和书面上收集民间童话的。他们异常地投入，因为他们知道：“现在也许是应该用文字记下这些民间童话的时候了，因为愿意把民间童话传承下去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当然，记得住民间童话的人，都还记得住许多故事。因为对于民间童话而言，1人是会死去的，而对于人而言，民间童话却是不会死去的）……”到了1810年左右，格林兄弟已经收集到了相当数量的民间童话。也就是在这时，布伦塔诺决定编一本世界民间童话集。于是，他开始三番五次地催促格林兄弟，将收集到的民间童话都借给他使用。1810年9月3日，他从柏林给格林兄弟寄来了一封信：2把你们的民间童话都寄给我吧……雅各布·格林收到信后，于9月24日给布伦塔诺回了这样一封信：3我们为孩子所收集的民间童话，过几天就会寄给您……然而，雅各布·格林并没有将这些手抄原稿马上寄出。其实早在写这封信的两个星期之前的9月12日，他就忧心忡忡地给弟弟威廉·格林写了这样一封信：布伦塔诺希望得到我们为孩子收集的民间童话。我虽然不想让他按照自己的习惯，对这些故事自由地改写，可不寄又不行。（你必须知道这些。我想，在寄给他之前，我们有必要把这些故事重新抄写一遍。如果不这样，4也许会丢失的。）10月17日，雅各布·格林又给布伦塔诺写了一封信：我们将恪守诺言，把所有收集到的口传民间童话都寄给您，请使用。5以后在适当的时候，请把这些原稿还给我们。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