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多元趋向和本位回归从诺贝尔文学奖 7页

第22卷第4期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Vol.22No.42009年7月JOURNALOFNINGBOUNIVERSITY（LIBERALARTSEDITION）July2009文学的“多元趋向”和“本位回归”——从诺贝尔文学奖看20世纪文学的演变特征毛信德，黄樱飞（浙江工业大学人文学院，浙江杭州310023）摘要：20世纪的世界文学可谓是整个外国文学研究的重中之重，诺贝尔文学奖则充分展现了20世纪世界文学的主要成就，显示了20世纪文学的实绩。文学在20世纪呈现出某些发展演变特征：文学的“多元趋向”和“本位回归”，而对这些特征的分析，无疑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20世纪世界文学的演变以及诺贝尔文学奖对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的影响。关键词：诺贝尔文学奖；20世纪文学；演变特征；多元趋向；本位回归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5124（2009）04-0025-0720世纪以来，科技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而在科技发展的牵引、推动下，整个世界逐渐成为一个统一的大市场，全球经济一体化趋势非常明显。随着世界统一市场的形成和各民族相互交往的①增加，人们已日益接近歌德所说的“世界文学”的理想。诺贝尔文学奖的适时出现，更是为“世界文学”的形成与发展搭建了一个很好的近乎完美的平台。当然，它也在很大程度上对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带来了积极的影响。诺贝尔文学奖不仅为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提供了研究的重点方向，也为外国文学的翻译指明了一条道路。诺贝尔文学奖是世界级的文学界顶级大奖，它奖励的基本上是在文学领域创造出最杰出作品的作家。20世纪的世界文学可谓是整个外国文学研究的重中之重，诺贝尔文学奖则充分展现了20世纪世界文学的主要成就，显示了20世纪文学的实绩，而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也必然受到20世纪世界文学的演变以及诺贝尔文学奖的影响。因此，从这个角度而言，通过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作家及其作品，我们完全可以透视出20世纪文学发展的某些演变特点，以及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所受到的影响。本文将在总结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概况的基础上，再以截取21世纪初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及其作品作为参照物，来分析阐述文学在20世纪的某些发展演变特征：文学的“多元趋向”和“本位回归”，而对这些特征的分析，无疑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20世纪世界文学的演变以及诺贝尔文学奖对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的影响。一、20世纪的文学演变特征之文学的“多元趋向”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人数众多，但所体现的某些总体特征和趋势却是大同小异的，因而我们完全可以从中寻找一个窗口，并借助它来帮我们看清20世纪文学的某些演变特征。为此我们需要由近及远地回顾21世纪初的八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主要作品及其获奖理由，从中我们不仅对获奖者有个大致的了解，更能深知他（她）之所以获奖的理由及它所代表的当今文学发展的走向和时代性特征。因为此八位作家的作品大都创作于20世纪，所以它们反映的仍是上个世纪的文学发展状况，表现的也自然是上个世纪文学的演变特征。2007年，全世界文学界都将眼光投向英国作家多丽丝·莱辛（DorisLessing，1919-）这位“幸——————————————收稿日期：2009-05-06第一作者简介：毛信德（1943-），男，浙江奉化人，浙江工业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26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9运儿”。瑞典文学院在颁奖词中如此表述授予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她用怀疑、热情、构想的力量来审视一个分裂的文明，其作品如同一部女性经验的史诗。”其主要作品包括《金色笔记》《野草在歌唱》等。2006年，土耳其作家奥罕·帕慕克（OrhanPamuk，1952-）。授予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是“在追求他故乡忧郁的灵魂时发现了文明之间的冲突和交错的新象征。”主要作品有《我的名字叫红》《白色城堡》《伊斯坦布尔》等。2005年，英国剧作家哈罗德·品特（HaroldPinter，1930-）。授予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是“他的戏剧发现了在日常废话掩盖下的惊心动魄之处并强行打开了压抑者关闭的房间。”主要作品有《看房者》《生日晚会》《归家》等。2004年，奥地利女作家艾尔弗雷德·耶利内克（ElfriedeJelinek，1946-）。授予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是“她小说和剧本中表现出的音乐动感，和她用超凡的语言显示了社会的荒谬以及它们使人屈服的奇异力量。”主要作品有《钢琴教师》《利莎的影子》《美好的、美好的时光》等。2003年，南非作家约翰·马克斯维尔·库切（JohnMaxwellCoetzee，1940-）。授予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是“精准地刻画了众多假面具下的人性本质”，主要作品有《耻》《声名狼藉》《恭候野蛮人》和《国家中心》等。2002年，匈牙利作家伊姆雷·凯尔泰斯（ImreKertész，1929-）。授予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是“他对弱小的个人对抗野蛮强权经历的深刻刻划。”代表作为《无形的命运》等。2001年，印裔英国作家维·苏·奈保尔（SirVidiadharSurajprasadNaipaul，1932-）。授予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是“其著作将极具洞察力的叙述与不为世俗左右的探索融为一体，是驱策我们从扭曲的历史中探寻真实的动力。”主要作品有《比斯瓦斯先生的房子》《在自由的国度》等。2000年，法国华人作家高行健。授予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是“其作品的普遍价值，刻骨铭心的洞察力和语言的丰富机智，为中文小说和艺术戏剧开辟了新的道路。”主要作品有《灵山》《绝对信②号》等。综上，我们不难看出，从2000-2007年，每年的诺贝尔获奖者都会引人关注，而现阶段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和翻译也经常关注这些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在“世界文学”的带动下，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和翻译界也会刮起一阵完全只属于他们的“文学风”。一方面，因为各获奖作家的风格迥异，一个作家一个风格，这从以上所列的他们的授奖理由就可见一斑了。“从文学角度说，一切认真的作家、真正为人类社会诚实地写作的作家，他们都会准确地表达人类的生活、思想、情感，作为自己的神圣使命，这正是当前趋同现象的基础。然而文学创作毕竟是个人的、脑力的、表达内心世界的复杂劳动，由于受政治观念、社会实际、地域风情、阶级利益，特别是个人经历等因素的影响，作家们创作的作品之间将永远呈现出千姿百态、五光十色的景象，因为世界本来就是一个万花筒，现实社会的存在又是千差万别的，因此在不久以后的某一时期，文学也许有新的流派产生，又会来一［1］（582）个分化、组合”。而文学创作虽然是属于完全的个人行为，但作家在时代的影响推动下必然会通过一定的创作手段形成某种风格。“诺贝尔文学奖对获奖者的选择在很大程度上成了对世界文坛风格的一种引导和提倡，有时是对已经形成自己风格的具有世界影响的作家的肯定，有时是对正在形成自己风格的优秀作家的褒奖，有时是对曾经在一个时期有过重大影响的作家风格的追认，而以上述前两类情况居多。现在每年九十月都成了各国舆论关注诺贝尔奖揭晓的时刻，每当获奖作家名单公布，该作家的作品会迅速在世界各国用多种文字出版，评论家们会一窝蜂地去研究他们的作品，［2］（198）无数评论介绍研究文章顷刻占领报刊网络舆论，形成一种强大的文学艺术导向”。在中国，这种情况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另一方面，现在的文学发展及更替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往往是今年还风行一时的作家和风格，到明年就又换另一个作家和另一种风格了，所谓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做，明年到 第4期毛信德等：文学的“多元趋向”和“本位回归”27我家”概是此理。若说以往的作家、风格、某种思潮、派别的生命力，是各领风骚几百年；那么在现如今的文学圈则是各领风骚三五年。而且20世纪90年以来的作家已经不像之前的那些作家，仅仅局限于某个流派，他们甚至不能简简单单地被划分到某个流派之中去。这里仅以199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美国作家托妮·莫里森为例，在她的作品中经常运用现代派范畴内的意识流、象征主义与后现代派范畴的魔幻手法来深化对黑人心灵世界的描绘，这说明托妮·莫里森只是继承吸收并创新运用了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写作手法，并将其个人风格化，因此她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现代派或者后现代派。而她的这种创作手法更是标志着美国黑人小说在20世纪艺术手法的新发展。可见，20世纪文学演变的其中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多元化趋向”。而在这种“多元化趋向”的指引下，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和翻译也渐渐趋向多元化。例如，20世纪90年代以来，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创作风格逐步从单一走向多元。不可避免地，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和翻译在这种“多元化”的带动下，也逐步从单一走向多元。其中托妮·莫里森的美国黑人女性小说、大江健三郎的日本心理小说、达里奥·福的意大利社会喜剧、格拉斯的德国象征主义荒诞小说等作家相继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对于推动整个世界文学多元化的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中国的外国文学界对这些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加大了关注，不仅大量引进翻译了他们的作品，而且非常深入细致地对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及其作品进行全方面的研究。又如20世纪90年代，黑人文学加入了诺贝尔文学奖的行列，这说明黑人文学已开始受到各方关注，并慢慢步入了西方文学殿堂，随之中国的外国文学界也开始受到影响，他们在接触黑人文学的同时，也在深化对于黑人文学的了解。目前关于黑人文学的研究，已经到了非常细化的程度，如不同的人对于同一主题的诠释，也会应所采用的角度、创作方法等因素的不同而呈现出异彩纷呈的景象。1991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南非作家纳丁·戈迪默关注的是种族隔离与种族歧视，而199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美国作家托妮·莫里森的作品却更多的以表现和探索黑人的历史、命运和精神世界为主题，凸现性别、种族和文化。莫里森还视写作为“一种思考的方式”，极力以这种方式护持和弘扬黑人文化。她的作品深沉、悲壮、优美，不仅为20世纪的美国文学树起了又一座丰碑，也为黑人文学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是黑人文学的新发展，更为诺贝尔文学奖和世界文学的多元化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而进入21世纪后，初期影响比较大的文艺思潮就是后殖民文学，而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和翻译的重点方向也跟着转移到后殖民文学上来。后殖民作家不眷恋本土，自愿在外漂流，寻找自己“想象中的家园”。多元复合的文化背景，使他们具备了理解文化差异的必要素质。他们的作品始终保持着对前殖民国家的文化历史的质疑和冷漠无情的批评态度。这类作家在作品中探究国家历史，批判殖民主义，重塑民族记忆以形成今日的国民自我定位，这是他们追求民族主体性的重要手段，而对这类文学的研究有助于文学的“多元趋向”。2001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印裔英国作家奈保尔就是后殖民文学的代表作家之一。再如，在20世纪文学的多元格局中，女作家群体和女性文学的崛起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几百年来妇女只被当作客体，追随、屈从于男子。本来很有才华的女作家在强大的父权社会中被埋没、忽视或遗忘。然而到了20世纪，随着妇女运动的开展，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涌现出了一大批有个性、有才华的女作家。她们从自己独特的角度回顾历史，寻找自我，向男权社会的许多传统道德和价值观念提出挑战，发出自己的声音。其中更为极端者甚至进行了创立区别于男权社会的女性美学和女性话语的大胆尝试。在她们的作品中，对两性关系从肉体到心灵的大胆探索和披露往往令人震惊。她们的作品引起的反响也经常是毁誉参半，有很大争议。但是，无论如何，女性文学在世界文学长河中有了自己的一席地位，女作家获得了社会的承认。对于女性文学，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也开始加大加深了它的关注脚步。2004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被奥地利女作家耶利内克摘得，就是一个女性文学受到关注的最好证明，而她也是继1996年波兰女诗人维斯拉娃·希姆博尔斯卡之后，第十位获此殊荣的女性。 28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920世纪70年代登上文坛的耶利内克一出场就以其强烈批判、否定精神以及惊世骇俗的写作风格成为众多媒体关注的人物，一再在公众舆论中掀起波澜。她时而因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和唯物论思想被看作过于激进，又时而因作品中过于直露的两性关系描写被指责为伤风败俗。她被媒体称为激进的女权主义者，却又不被某些女权主义者认同。总之她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作家，但争议也正说明其深度。“她的作品也许带给我们的是生活的阴暗图景，但是她并不是个悲观主义者，因为，悲观主义中一般含有自怜和默祷的气息。她并不如此。从她的诅咒中漫溢出来的，是失去希望而引发诽谤［3］（5）的快活性格，一个黑色太阳的光。”而在时隔三年后的2007年又有一位女性作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她就是英国作家多丽丝·莱辛。只间隔了三年，历经时间之短，也正说明了女性作家群体开始越来越受到世界文坛的关注了。20世纪文学的最大特征是“打破了19世纪及其以前文学发展的单一性而呈现出多元化的发展趋向。从19世纪末期的（批判的）传统现实主义逐渐发展到20世纪中期以现实主义、现代主义（现［4］（50）代派、先锋派）和无产阶级以及左翼文学三足鼎立的局面”。在20世纪世界文学“多元化趋向”的进程中，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也必然进入“多元化”的道路，而诺贝尔文学奖则在其中起到了桥梁的作用。这些获奖者的作品是时代的镜子和国家、民族的代言人，而作品传达的是不同的声音，是具有个人色彩的文学符码的解读，不可能有统一、客观和一致的标准、看法。而这也为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带来无限生机：不仅有研究小说的，也有研究戏剧和诗歌的。而研究的文学流派、文学思潮更是种类繁多，包罗万象，现实主义、象征派、意识流、表现主义、存在主义、荒诞派、魔幻现实主义，等等都囊括其中，充分展现了世界文学的精彩纷呈，还展现了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又更进了一层，与世界文坛的研究距离也更加缩小了。虽然我们的外国文学研究的观注大多集中在英美等少数西方国家身上，但亚非、拉美等国作家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便将我们的眼光聚集到了这些被忽略的作家乃至民族、国家上来。二、20世纪的文学演变特征之文学的“本位回归”说完“多元化趋向”这个特点后，让我们再来看看20世纪文学的另一个演变特征——“本位回归”。而在此之前，我们有必要了解一下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世界政治、经济和文化等的发展趋势。总的来说，整个世界的大致发展趋势是“趋同倾向”。之前我们曾经有提到过“趋同倾向”，“所谓趋同倾向，指的是整个人类在维护世界和平和人类生存环境中的基本一致的认识和相对一致的要求。……所谓趋同倾向，指的是暴力、战争和恐怖行动更遭到绝大多数人的谴责，尽管局部冲突［1］（579）几乎没有在地球上停止过一天，但抑制冲突和维护和平的力量正在与日俱增”。而“与（20世③纪）70年代后世界局势的趋同倾向相对应的是，文学也从原先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和无产阶级及左翼文学的‘三足鼎立’而逐渐变成相互渗透、相互吸收的格局，至80年代，这一趋同倾向尤为明显。作家们不再刻意追求政治立场和艺术流派，而是注重于写出符合人类生活本质的、能为最大多数人所接受的作品；同时，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实践，各种流派风格也不再是相互对立或忌讳，而是尽可能地吸收、借鉴，作家们之间的区别不再是派别、立场，而是自己对于世界和人类社会的观察能力，［1］（580）以及表现这些能力的艺术水准”。而到了20世纪90年代以至21世纪初，文学与政治的关系较之于前一阶段更加分道扬镳，文学更加靠近它原来的本质属性，更加地贴近生活，走进生活，诠释生活本来的真实面目。因此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一部好的文学作品，它同时也应该是一部优秀的“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纪录片。也正是在这样的世界局势下，20世纪90年代以来甚至在更早些时候，似乎文学流派之间的对④立已逐渐模糊，它们在趋向多元化的同时，也走向趋同。“从社会历史的发展规律来看，（20世纪）70年代以后的文学演变是完全正常的，在人类充分认识到共同命运和相互依赖关系之后的今天，文学应该是为全人类服务的文学，文学不是少数人的奢侈品，也不是统治集团手中的政治工具，它本［1］（580-581）来就应该是属于全人类的”。至此，文学开始渐渐“回归本位”，它不再只是政治、阶级斗争 第4期毛信德等：文学的“多元趋向”和“本位回归”29的附属品，它更是真实反映时代生活的一面镜子。如果说把社会历史的发展看作是文学创作的原动力的话，那么诺贝尔文学奖的评比可以视为文学创作的推动力，而研究与翻译这类文学作品的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界则好比是中国文学创作进入诺贝尔文学奖等世界文化水平的领路先锋。诺贝尔文学奖作为一种世界性荣誉，它的存在，极大地推动了20世纪整个世界文学的发展，并且它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全世界作家奋斗与努力的一个目标，而能否获得该奖及获奖次数的多少，在一定程度上显示了一个国家和一个地区文学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地位与影响。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它更为使文学恢复其真实面目做出了不少的贡献。因此可以说，20世纪90年代以来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奖结果与20世纪末期至21世纪初的文学的趋同与融合的现实是一致的，至少是基本一致的。这里仍以耶利内克为例，记得瑞典科学院常任秘书恩达尔教授在2004年12月10日代表诺贝尔委员会致辞时曾如此高度评价耶利内克：“如果说，文学从定义而言是从不屈从于任何东西，那么［3］（6）您就是我们时代的一尊最为真实的代表。”确实耶利内克的作品中充满着生活真实的影子，她着眼于文学的全般真实和论据，并以一种彻底“脱壳”的语言来抒写。虽然作家深知：语言惯会欺骗，它是条狗，只要你让它随便。正因为如此，作家常常企图“战胜语言，还我真相”，有时也不无失败，但不屈不挠。勇敢的作家，她笔下不论是母亲、情人或者其他妇女，都是如此。“虽然对于祖国的眷恋或返向眷恋是如此深厚，但我们决不能说耶利内克是一位地域性、乡土性作家。她的作品里永远［3］（5-6）透发着普遍性和根本性的韵味。”所以，亲炙耶利内克，可以在一定的透视角度之下使人更多地了解欧洲，更好地领略德语文学圈，可以更为佳美地亲尝作家祖国奥地利的风俗和文化。“纵观人类产生文学作品以来，20世纪肯定是最活跃最丰富最激荡人心的时代，但光是活跃丰富激荡人心是不够的，文学作品还应该有它对时代思考探索的深刻内涵。一部经过历史考验的文学经典应该是人类一个时代的深刻的记录。我们不能说每个获奖作家的代表作都具有经典性，当然更不能说这些作家的作品都经得起历史考验，但至少有相当一部分的作品无愧于‘20世纪文学经典’的称号。这些作品加上那些同样拥有经典性的未获奖作家作品构成了伟大的20世纪文学的最［2］（198）高峰”。显而易见，诺贝尔文学奖的倾力加盟，极大加深了20世纪世界文学的历史内涵，而在此基础上更加速了20世纪世界文学的“本位回归”，文学也在一定程度上与社会产生一种共振效应。自然，反映生活真实、社会本来面目的作品举不胜举，可以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作品几乎都是关于当时社会的真实写照，可谓是那个时代的浓缩和缩影。这里碍于篇幅和精力所限，只举此一例以一窥全豹。可见，20世纪文学的演变特征之一确实包含有文学的“本位回归”。一般而言，一个社会由政治、经济和文化三大要素构成。而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社会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逐步获得了拨乱反正，文学也还原到了它本来的功能。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与世界各地在经济、文化等方面已达到了广泛的交流。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更是形成了一种全球化的视野。现如今，对于外国作家的作品，中国已经翻译了很多，而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比较关注的是作家笔下用文字编码所表征的社会、历史和文化的问题。随着我国开放程度的逐步扩大和加深，我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已越来越向国际化接轨，不仅能抓住近年来的外国文学研究的学术热点、焦点问题，还能渐渐占据学术研究的前沿位置，填补外国文学研究的薄弱环节，而诺贝尔文学奖在这里无疑起到了一个窗口作用，帮助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界更好地把握住当今国际文坛的脉搏和走向。在这样的国际大背景下，中国已经越来越多地吸收、引入新的国外文学理论，对外国的作家、作品及其文学思想进行了更深层次地探索和挖掘，并且推陈出新，开展了独特的超越性研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文学思想大多数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对于中国当代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有着重要的借鉴和启迪价值。他们在无形之中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研究视野、思维模式和价值坐标。三、新世纪世界文学的走向20世纪以来的诺贝尔文学奖作为唯一为人们所公认的世界级文学奖，可以说是当今文学界的一个标志、一面旗帜、一座高峰，给20世纪的世界文学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影响，它不仅极大地激励了 30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9作家的创作热忱，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成为了20世纪文学列车向前行驶的润滑剂。而瑞典文学院选择的获奖作家，已组成一个影响人类精神的家族，这个家族就是高擎着光明火炬的诺贝尔家族，这一火炬家族的作品本身就构成20世纪文学史上的一种框架。获奖作家的成就，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20世纪世界文学的最高成就。本文则是在总结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概况的基础上，再以截取21世纪初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及其主要作品作为参照物，分析阐述了文学在20世纪的某些发展演变特征：文学的“多元趋向”和“本位回归”，并从中突出20世纪世界文学的演变以及诺贝尔文学奖对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与翻译的影响。通过对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作家及其作品的总体概括和具体解析，更可以从中透视出21世纪文学发展的演变发展特征，即21世纪的世界文学必然是沿着20世纪世界文学的某些演变特征，如文学的“多元趋向”和“本位回归”，继续努力前行，奋发向上，它体现出的也必然是文学的继承和发展，有选择性的扬弃，并在此基础上超越创新。在本文即将收尾之际，欣逢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奖委员会宣布将200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授予法国作家让·马瑞尔·古斯塔夫·勒·克莱齐奥（Jean-MarieGustaveLeClézio）。其获奖理由是：“文学新领域的开拓者，他的作品具有诗意般的神秘，它是旧习俗的死亡，新生命的诞生，探索着在当［5］代文明掩盖下的人性，他的作品标志着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的交融”。勒·克莱齐奥的写作题材（如环保）和多元文化背景被瑞典文学院看中，因此战胜了其他强有力的对手，成为了今年的幸运者。最近几十年，不少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都有多元文化的背景，譬如犹太作家辛格，非洲的索因卡、戈迪默，美国黑人女作家莫里森，又如近年的奈保尔、库切、莱辛等，现如今勒·克莱齐奥也加入了这个阵营。“一个毛里求斯和尼日利亚的孩子、一个美洲和非洲沙漠的流浪者，勒·克莱齐奥是一个世界公民、各大洲和文化儿子。作为一个伟大的旅行者，他体现了法国的影响力、法国的文［6］化和它在全球化世界中的价值”。法国总统萨科齐一语道出了勒·克莱齐奥的“多重身份”。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他是一个陌生人。他得奖之后，我们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到他身上，从陌生到熟悉，从知之甚少到知之甚多，这就是诺贝尔文学奖给我们带来的不容小觑的影响力使然。在关于他的介绍中，我们得知勒·克莱齐奥被认为是无法定位的作家，法国也从来不是他唯一的创作源泉。采百家蜜，用众家长，他的“多重身份”使得他的小说反映了世界性的想象，也使得他的作品体现出了多种思想的混合和融合，是我们这个多极世界的反映。勒·克莱齐奥本人更是强调自己不属于法国文学上的任何学派，虽然很多人认为他应归属于法国的新寓言派作家。显然受在不同国家工作和生活等的影响，勒·克莱齐奥的作品融入了欧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等地的多种不同元素，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又相互交融，明显存在着“多元化”的倾向。再则，勒·克莱齐奥以清醒的意识，关注弱小的生命，关注边缘化人物的灵魂与命运，反映在他的作品中则将笔墨更多地触及到他者、人的存在、失落的文明等，对人类现在的文明状况及未来的命运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在冷静中不断探索和思考，总之他对现代文明有着强烈的批判和清醒的认识。在商业大行其道的今天，勒·克莱齐奥却反其道而行之，远离商业藩篱，醉心于写作，对文学有着“回归本位”的追求，在这片小之又小的纯文学领域中保有着一份难能可贵的对美的向往和真的揭示。如上所述，今年勒·克莱齐奥的获奖更加应证了本文所要从中透视的新世纪世界文学的走向：21世纪的世界文学必然是沿着20世纪世界文学的某些演变特征，如文学的“多元趋向”和“本位回归”。近年来，中国的翻译工作者引进了大量的外国文学作品，其中很多不乏优秀作品，而在此基础上中国的外国文学研究者们则积极探索中国的文化的民族性与世界性、现代性的关系以及中国文学如何加大步伐走向世界，与世界接轨等问题。外来文化与中国文化的撞击中，中国文学走向世界问题，成为当今文学界乃至文化界关注的一个热点。至于中国作家何时才能真正捧得诺贝尔文学奖的 第4期毛信德等：文学的“多元趋向”和“本位回归”31桂冠则更是整个民族关注的一个焦点，中国的奥运百年梦想终已成为现实，而中国实现诺贝尔文学奖的梦想则是任重而道远的。注释：①歌德提出的“世界文学”，比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提出的名词恰恰早20年。基本的区别在于歌德从唯心的普遍人性论出发，而马克思之一创始人则从经济和世界市场的观点出发。参见爱克曼辑录：《歌德谈话录》，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第111页。②以上2000-2006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获奖理由及其主要著作等内容，可参见关新：《近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及其成就》，中国网，2007年10月11日，2008年10月1日〈http://www.china.com.cn/news/txt/2007-10/11/content_9035424.htm〉。而2007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获奖理由及其主要著作等内容，可参见《英国女作家多丽丝·莱辛获2007年诺贝尔文学奖》，中国网，2007年10月12日，2008年10月1日〈http://www.china.com.cn/photo/txt/2007-10/12/content_9036456.htm〉。③括号里的内容为引者所加。④同上。参考文献［1］毛信德.世界文坛百年回望[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2］毛信德.诺贝尔文学奖与20世纪文学[J].译林，2002（1）：194-198.［3］钱定平.“钢琴教师”耶利内克[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5.［4］毛信德.文学与历史的对话——20世纪世界文学与人类政治关系的思考[C]//中国外国文学学会.中国外国文学学会论文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50-62.［5］萧平.勒·克莱齐奥：进行一场对世界的“战争”[N].文学报，2008-10-16（4）.［6］夏榆.勒·克莱齐奥：“法语也许是我的真正国度”[N].南方周末，2008-10-16（22）.The“OutforDiversification”and“BacktoOrigination”ofLiterature——AnAnalysisofthethCharacteristicsofthe20CenturyLiteraturethroughtheNobelPrizeinLiteratureMAOXin-de,HUANGYing-fei（CollegeofHumanities,ZhejiangUniversityofTechnology,Hangzhou310023,China）Abstract:thTheworldliteratureinthe20centuryisatoppriorityinforeignliteratureresearch.TheNobelPrizeisafullththdisplayofthemajorachievementoftheworldliteraturethe20century.Theliteratureinthe20centuryhasthefollowingcharacteristics：the“outfordiversification”and“backtoorigination”.Inaway,thesecharacteristicsreflecttheevolutionoftheworldliteraturethe20thcenturyandtheeffectthatNobelPrizeinLiteraturemakesontheresearchandtranslationofChina’sforeignliterature.KeyWords:ththeNobelPrizeinLiterature;the20centuryliterature;characteristics;outfordiversification;backtoorigination（责任编辑王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