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与传播研究 54页

分类号——UDC密级——编号——学位申请人姓名：奎送量申请学位学生类别：全旦爿塑±申请学位学科专业：篮叠茎指导教师姓名：莲至多遂等文火论J己L，上巯位f匕邑研学中士牟硕 ⑩M⋯ASTE⋯R"STHE潞硕士学位论文㈣删㈣㈣舢㈣0㈣㈣Y2558542《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与传播研究论文作者：朱洪妮指导教师：范军教授学科专业：传播学研究方向：编辑出版华中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2014年5月 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AStudyonThePublicationandCommunicationofGrimm’SFairyTalesinChinaAThesisSubmittedinPartialFulfillmentoftheRequirementF0rtheMasterDegreeinLiteratureByZhuHongniPostgraduateProgramSchoolofJournalismandCommunicationsCentralChinaNormalUniversitySupervisor：FanJunAcademicTitle：ProfeSSOFSignature乙工盥ApprovedMay,2014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1HESIS华中师范大学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和使用授权说明原创性声明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工作所取得的研究成果。除文中已经标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对本文的研究做出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本声明的法律结果由本人承担。作者签名：等溅娘日期：c凇，呼年岁月d孑日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华中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研究生在校攻读学位期间论文工作的知识产权单位属华中师范大学。学校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学位论文被查阅和借阅；学校可以公布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可以允许采用影印、缩印或其它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遵守此规定)保密论文注释：本学位论文属于保密，在——年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非保密论文注释：本学位论文不属于保密范围，适用本授权书。作者签名：鼎张概日期：3田ff}年多月寸易日撕张节手导师签名：，。∥日期：7P1错-，月万日本人已经认真阅读“CALIS高校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发布章程”，同意将本人的学位论文提交“CALLS高校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中全文发布，并可按“章程”中的规定享受相关权益。回童途塞握交厦澄蜃i旦坐生；旦二生；旦三玺筮查，作者签名：爿涮功死导师签名：々免看日期：占移l忤5月J芑日日期：-扣t／尹年广月≯拶日 ⑨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摘要“格林童话”是由德国学者雅各·格林(JacobGrimm，1785—1863)和威廉·格林(Wilhelm·Grimm，1786--1859)于1812一1857年出版的民间故事集。包含“儿童和家庭童话”、“儿童宗教传说”以及“补遗”三大部分共计216篇。格林童话自出版以来就深受广大读者特别是少年儿童的喜爱，是世界童话作品集当之无愧的经典。格林童话自1903年被译介到中国以来，在中国引发了一系列出版热潮，对中国儿童文学和民俗学影响深远。本文以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与传播为专题，综合传播学、出版学、编辑学的研究方法，阐述了格林童话引入中国的历史背景，分析了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情况，最后介绍了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影响，并对所谓“原版格林童话”风波进行了解释和批判。引言部分阐释了课题缘起和选题意义，对“童话”一词进行了界定和阐释，介绍了各个学科针对格林童话的研究成果。第一章，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概况。首先从四个维度介绍格林童话引入中国的历史背景，并纵向梳理了格林童话从1903年至今的出版概况。第二章，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分析。从格林童话在中国的选编译本、全集译本、期刊登载情况三方面展开。探讨了格林童话在中国的译介特色，编辑思想，出版、发行情况，装帧特点方面的内容。第三章，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影响。分析格林童话对中国儿童文学和民俗学的深层影响，并对《成人格林童话》《真实的格林童话》《令人战栗的格林童话》三个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影响恶劣的格林童话版本从目录和内容进行了比对，指出其号称取自初版的荒谬性。结语部分简要概括了本文内容，对童书出版人提出五点建议，指出本文的不足和今后的努力方向。关键词：格林童话；出版；传播；民俗学；儿童文学；原版 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AbstractGrimm"sFairyTales，whichwaswrittenbyGermanscholarJacobGrimm(JacobGrimm，1785-1863)and舸liamGrimm(WilhelmGrimm．1786．1859)in1812andpublishedin1857，iSacollectionoffolktales．Itincludesthreeparts，whichare’’childrenandfamilyfairytale”，”childrenofreligiOIlSlegends”and”supplement”，withatotalof216writings．Ithasreceivedawarmwelcome，especiallyfromchildren,eversinceitspublication．ItiSaclassicinitsfieldwhichmarksthebeginningofcollectionsoffairytales．ItstartstobetranslatedintoChineseintheyearof1903，whichbringsaboutapublicationboomandhasafar-reachingimpactonChinesechildren’Sliteraturcandfolklore．砸SthesissetsouttomakeastudyonthepublicationandcommunicationofGrimm"sFQirvTalesincludingissuesofhistoricalbackgroundofitsintroductiontoChina,itspublicationconditionsinChina,itsinfluencesandexplanationandcriticismonthedisturbanceoftheoriginalGrimm"sF函rvTales．111ein仃oducfionpartintroducesreasonsandsignificanceofthisthesis．coveringdefinitionsof缸巧taleandanintroductiontoachievementsofstudiesofGrimm’SFairyTalesindifferentsubjects．rn他firstchapterstatesthepublicationconditionsofGrimm’SFairyTalesinChina,whichfirstdescribesthehistoricalbackgroundofitsin打oductiontoChina,andthenpresentsitspublicationconditionsfrom也eyearof1903uptonow．皿esecondchaptergivesadetailedanalysisofitspublicationsinChinafromthreeaspectswhichareselectedversions，completeversionsandconditionsofiotkrllalpublication．WediSCUSSsomefeaturesofitstmnslmioninChina,ideasofitsedit,conditionsofitspublicationandfeaturesofbinding．硼1ethirdchapterpresentstheinfluencesofGrimm"sFairyTalesinChina．WeanalyzeitsunderlyingimpactonChinesechildren’Sliteratureandfolklore．WealsocomparecontentsofthreevemionswhicharenamedTheAdultFairyTale，GrimmFairy劢比andz7leRealGrimmShiveringGrimm而卿劢如，andpointouttheirabsurdityoforiginatingfromtheoriginalGrimm"sFairyTales，whichhasabadinfluenceandcausesastirinChina．mlastpartdrawsaconclusion，whichgivesfivesuggestionsforthepublicationofchildren’Sbooks，someins恤cienciesofthisthesis．Wrehopethatitwillbeusedasareferenceformorestudiesinthisfieldin也efuture．Keywords：Grimm’SFairyTales；Publishing；Communication；Folklore；Children’SLiterature；OriginalEdition ⑨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目录摘要⋯⋯⋯⋯⋯⋯⋯⋯⋯⋯⋯⋯⋯⋯⋯⋯⋯⋯⋯⋯⋯．⋯⋯⋯⋯⋯⋯IAbstract⋯．⋯⋯⋯⋯⋯⋯⋯⋯⋯⋯⋯⋯⋯⋯⋯⋯⋯⋯⋯⋯⋯⋯⋯⋯⋯⋯⋯⋯⋯⋯⋯⋯⋯⋯⋯．⋯⋯⋯⋯．．II弓I言⋯⋯⋯⋯⋯⋯⋯⋯⋯⋯⋯⋯⋯⋯⋯⋯⋯⋯⋯⋯⋯⋯⋯⋯⋯⋯⋯⋯⋯⋯⋯⋯．⋯⋯⋯⋯⋯⋯⋯⋯⋯⋯．1一、选题的缘起及意义⋯⋯⋯⋯⋯⋯⋯⋯⋯⋯⋯⋯⋯⋯⋯⋯⋯⋯⋯⋯⋯⋯⋯⋯．1二、相关研究回顾⋯⋯⋯⋯⋯⋯⋯⋯⋯⋯⋯⋯⋯⋯⋯⋯⋯⋯⋯⋯⋯⋯⋯⋯⋯⋯一1(一)文学(译介学)视角的研究⋯⋯⋯⋯⋯⋯⋯⋯⋯⋯⋯⋯⋯⋯⋯⋯⋯⋯．2(二)文献学及版本学视角的研究⋯⋯⋯⋯⋯⋯⋯⋯⋯⋯⋯⋯⋯⋯⋯⋯⋯⋯．2(三)民俗学视角的研究⋯⋯⋯⋯⋯⋯⋯⋯⋯⋯⋯⋯⋯⋯⋯⋯⋯⋯⋯⋯⋯⋯．3(四)心理学视角的研究⋯⋯⋯⋯⋯⋯⋯⋯⋯⋯⋯⋯⋯⋯⋯⋯⋯⋯⋯⋯⋯⋯．4(五)其他学科角度的研究⋯⋯⋯⋯⋯⋯⋯⋯⋯⋯⋯⋯⋯⋯⋯⋯⋯⋯⋯⋯⋯．5三、格林童话的界定及研究方法⋯⋯⋯⋯⋯⋯⋯⋯⋯⋯⋯⋯⋯⋯⋯⋯⋯⋯⋯⋯。5第一章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概况⋯⋯⋯⋯⋯⋯⋯⋯⋯⋯⋯⋯⋯⋯⋯⋯⋯⋯⋯。7一、格林童话传入中国的历史背景⋯⋯⋯⋯⋯⋯⋯⋯⋯⋯⋯⋯⋯⋯⋯⋯⋯⋯⋯．7(一)社会形势的变化⋯⋯⋯⋯⋯⋯⋯⋯⋯⋯⋯⋯⋯⋯⋯⋯⋯⋯⋯⋯⋯⋯⋯．7(二)文化氛围的冲击⋯⋯⋯⋯⋯⋯⋯⋯⋯⋯⋯⋯⋯⋯⋯⋯⋯⋯⋯⋯⋯⋯⋯．7(三)教育理念的发展⋯⋯⋯⋯⋯⋯⋯⋯⋯⋯⋯⋯⋯⋯⋯⋯⋯⋯⋯⋯⋯⋯⋯．8(四)出版行业的推动⋯⋯⋯⋯⋯⋯⋯⋯⋯⋯⋯⋯⋯⋯⋯⋯⋯⋯⋯⋯⋯⋯⋯⋯9二、各时期的格林童话出版传播情况⋯⋯⋯⋯⋯⋯⋯⋯⋯⋯⋯⋯⋯⋯⋯⋯⋯⋯．9(一)五四之前的出版与传播情况(晚清到“五四”时期)⋯⋯⋯⋯⋯⋯⋯．9(二)“五四”至新中国成立前的出版与传播情况⋯⋯⋯⋯⋯⋯⋯⋯⋯⋯⋯．10(三)新中国成立到文革前的出版传播情况⋯⋯⋯⋯⋯⋯⋯⋯⋯⋯⋯⋯⋯⋯11(四)文革后至今的出版与传播情况⋯⋯⋯⋯⋯⋯⋯⋯⋯⋯⋯⋯⋯⋯⋯⋯⋯12第二章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分析⋯⋯⋯⋯⋯⋯⋯⋯⋯⋯⋯⋯⋯⋯⋯⋯⋯⋯⋯．14一、格林童话的选编译本⋯⋯⋯⋯⋯⋯⋯⋯⋯⋯⋯⋯⋯⋯⋯⋯⋯⋯⋯⋯⋯⋯⋯14(一)《新庵谐译》中的格林童话⋯⋯⋯⋯⋯⋯⋯⋯⋯⋯⋯⋯⋯⋯⋯⋯⋯⋯．14(二)《时谐》中的格林童话⋯⋯⋯⋯⋯⋯⋯⋯⋯⋯⋯⋯⋯⋯⋯⋯⋯⋯⋯⋯．18(三)《童话》丛书中的格林童话⋯⋯⋯⋯⋯⋯⋯⋯⋯⋯⋯⋯⋯⋯⋯⋯⋯⋯．18(四)其他选编译本情况⋯⋯⋯⋯⋯⋯⋯⋯⋯⋯⋯⋯⋯⋯⋯⋯⋯⋯⋯⋯⋯⋯22二、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全集译本⋯⋯⋯⋯⋯⋯⋯⋯⋯⋯⋯⋯⋯⋯⋯⋯⋯⋯⋯⋯25(一)全集译本出版情况⋯⋯⋯⋯⋯⋯⋯⋯⋯⋯⋯⋯⋯⋯⋯⋯⋯⋯⋯⋯⋯⋯25(--)重要全集译本介绍⋯⋯⋯⋯⋯⋯⋯⋯⋯⋯⋯⋯⋯⋯⋯⋯⋯⋯⋯⋯⋯⋯25 ⑨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三、格林童话在中国的期刊登载情况⋯⋯⋯⋯⋯⋯⋯⋯⋯⋯⋯⋯⋯⋯⋯⋯⋯⋯28(一)东方杂志刊载情况⋯⋯⋯⋯⋯⋯⋯⋯⋯⋯⋯⋯⋯⋯⋯⋯⋯⋯⋯⋯⋯⋯28(二)其他期刊登载情况⋯⋯⋯⋯⋯⋯⋯⋯⋯⋯⋯⋯⋯⋯⋯⋯⋯⋯⋯⋯⋯⋯29第三章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影响⋯⋯⋯⋯⋯⋯⋯⋯⋯⋯⋯⋯⋯⋯⋯⋯⋯⋯⋯⋯⋯⋯31一、格林童话对中国童话创作的影响⋯⋯⋯⋯⋯⋯⋯⋯⋯⋯⋯⋯⋯⋯⋯⋯⋯⋯31(一)对中国童话创作目的的影响⋯⋯⋯⋯⋯⋯⋯⋯⋯⋯⋯⋯⋯⋯⋯⋯⋯⋯31(二)对中国童话叙述方法的影响⋯⋯⋯⋯⋯⋯⋯⋯⋯⋯⋯⋯⋯⋯⋯⋯⋯⋯32二、格林童话对中国民俗学研究的影响⋯⋯⋯⋯⋯⋯⋯⋯⋯⋯⋯⋯⋯⋯⋯⋯⋯34(一)研究精神的传递⋯⋯⋯⋯⋯⋯⋯⋯⋯⋯⋯⋯⋯⋯⋯⋯⋯⋯⋯⋯⋯⋯⋯35(二)研究方法的传承⋯⋯⋯⋯⋯⋯⋯⋯⋯⋯⋯⋯⋯⋯⋯⋯⋯⋯⋯⋯⋯⋯⋯35三、“原版格林童话”风波⋯⋯⋯⋯⋯⋯⋯⋯⋯⋯⋯⋯⋯⋯⋯⋯⋯⋯⋯⋯⋯⋯．37(一)目录及内文情况⋯⋯⋯⋯⋯⋯⋯⋯⋯⋯⋯⋯⋯⋯⋯⋯⋯⋯⋯⋯⋯⋯⋯37(二)所谓“初版格林童话”来源考察⋯⋯⋯⋯⋯⋯⋯⋯⋯⋯⋯⋯⋯⋯⋯⋯39(三)真实的原版格林童话⋯⋯⋯⋯⋯⋯⋯⋯⋯⋯⋯⋯⋯⋯⋯⋯⋯⋯⋯⋯⋯40{2；语⋯⋯⋯⋯⋯⋯⋯⋯⋯⋯⋯⋯⋯⋯⋯⋯⋯⋯⋯⋯⋯⋯⋯⋯⋯⋯⋯⋯⋯⋯⋯⋯⋯⋯⋯⋯⋯⋯⋯⋯⋯⋯4l参考文献⋯⋯⋯⋯⋯⋯⋯⋯⋯⋯。：⋯⋯⋯⋯⋯⋯⋯⋯⋯⋯⋯⋯⋯⋯⋯⋯⋯⋯⋯⋯43j$C谢⋯⋯⋯⋯⋯⋯⋯⋯⋯⋯⋯⋯⋯⋯⋯⋯⋯⋯⋯⋯⋯⋯⋯⋯⋯⋯⋯⋯⋯⋯⋯⋯⋯⋯⋯⋯⋯⋯⋯⋯⋯⋯46 ⑨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一、选题的缘起及意义己I言Jl嗣“格林童话”是由德国学者雅各·格林(JacobGrimm，178沁1863)和威廉·格林(WilhelmGrimm，1786--1859)在海德堡浪漫派影响下，联袂收集、整理、加工，并于1812-1857年出版的民间故事集。格林童话全集共计216篇，包含“儿童和家庭童话”、“儿童宗教传说”以及“补遗”三大部分。格林童话自出版以来就大受欢迎，现已成为全世界范围内最为著名的儿童读物。儿童文学和民间文学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但它们在中国成为独立的学科门类肇始于“五四”前后，格林童话作为儿童文学的优秀代表被孙毓修、茅盾、赵景深、周作人等学者大量译介，推动了中国儿童文学的诞生。在新文化运动时期，格林童话作为民间文学的典型作品被《歌谣周刊》登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国民间文学运动的发生，其对中国的影响不可谓不深远。近年来，我国学术界对格林童话的研究呈上升趋势，集中表现在文学、文献学及版本学、民俗学等学科中，心理学、社会学方面的研究尚处于初始阶段。然而遗憾的是，从编辑学、出版学、传播学角度对格林童话的研究成果散见于各类专著和论文，笔者尚未发现一篇对格林童话进行专门论述的研究成果。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情况，搜集较为全面的是伍红玉《童话背后的历史——西方童话与中国社会(1900．1937)}，付品晶《格林童话在中国》，但这两部专著一从社会历史分析的视角进行探讨，一从译介学角度进行研究。所以从传播学、编辑学、出版学角度综合研究格林童话，尚属全新的课题。2005年以来，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呈现出良莠不齐的状况，除了一些优秀的译本，也出现了“伪劣产品”，如山西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成人格林童话》、河南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真实的格林童话》和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的《令人战栗的格林童话》。三本号称取自“原版格林童话”的出版物竟充斥着大量儿童不宜的内容，给社会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因此，厘清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传播脉络，研究格林童话读物的编辑出版特色及演进规律，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二、相关研究回顾本文将研究范围定在国内(主要是大陆地区)，但为了系统阐述学科发展史， ⑨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下文将在叙述国内研究状况的同时，简略介绍西方相应的研究情况。(一)文学(译介学)视角的研究1958年冯至、田德望等人编著出版了《德国文学简史》，当时文学界把浪漫主义分为积极的浪漫主义和消极的浪漫主义，此书肯定了这个既定概念，并对格林兄弟的收集整理工作给予了正面的、客观的评价。然而到了1964年(下册出版于1979年)，由杨周翰、吴达元、赵萝蕤主编的《欧洲文学史》“跟着苏联批评家走”①，将格林童话划入消极的浪漫主义，认为“这些童话的蓝本不少带有浓厚的封建情绪，宣扬封建道德，鼓励安分守己的处世态度”。@后来国内评论界对格林童话进行了两轮批判，后文有详细介绍。文革后，文学研究逐渐走上正轨，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魏以新译，金近选编的《格林童话百篇》序言认为：格林童话里的王子、公主代表的贵族阶级和农民、手工业者代表的下层人民与当时的社会状况是分不开的，他认为“这是时代的局限”@，要客观对待。论文方面，张秦、杨敏《格林童话在中国》(《世界文学评论》2007年第1期)，付品晶、杨武能《<格林童话>在中国的译介与接受》(《中国比较文学》2008年第2期)，陆霞《说说格林童话全集的汉译史》(《当代文坛2012年第4期》)等着重从从译介学角度分析格林童话的汉译历程。有些研究成果注重从文本内部进行分析，如刘阿平《<格林童话>中的森林情结》(兰州大学2007年硕士学位论文)认为格林童话中的森林情结源自树神崇拜。张颖《<白雪公主>嬗变研究》(上海外国语大学2006年硕士学位论文)对《白雪公主》的传统版本、巴塞尔姆笔下的后现代版本和迪士尼等视觉传媒公司的商业版本做了一个纵向的和不同媒介形式间的比较分析。(二)文献学及版本学视角的研究对格林童话的文献学及版本学研究是近几年才开始发展起来的，伍红玉《格林童话的版本演变及其近代中译》(《德国研究》2006年第4期)对厄伦堡手稿和七个格林童话版本做了简要介绍，并在文末高度评价：“虽然格林兄弟并不是第一个搜集和整理民间童话和故事的人，格林童话更不是首次出版的童话故事集，但格林童话具有的学科、历史和文化意义是其他同类作品所无法比拟的。”④彭懿《格林童话4凑翰雄．西方文学研究嗍．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369．。杨周翰、吴达元、赵萝蕤．欧洲文学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6．。金近．为童话说几句话口叼．人民日报，1985·9-10．由伍红玉掩林童话的版本演变及其近代中译册．德国研究，2006(4)：62．2 ⑨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的产生及其版本演变研究》(上海师范大学2008年博士学位论文)系统分析了格林童话的7个版本，得出格林童话是民间童话和作家童话的过渡作品的结论，并一一列举了格林童话的叙事特征。彭懿的《走进魔法森林——格林童话研究》(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0年版)则是迄今为止从版本学、文献学角度研究格林童话最为详实的专著。(三)民俗学视角的研究在西方，把民俗学视为人类文化学的下属子科学，而在中国，又把民俗学称为民间文学。①由于上文已经阐释了文学视野下的童话研究，故此把民俗学中的童话研究单列出来进行阐释。中国学者开始注意到格林童话民俗学价值的当属周作人和赵景深。周作人在日本留学期间深受人类学派神话学的影响，写作了一系列的童话研究文章，其中有不少篇幅用来译介、分析格林童话。赵景深自1922年开始在《晨报》副刊与周作人进行著名的童话讨论之后，陆续创作了《童话学ABC》《童话概要》《童话评论》《童话论集》《民间故事研究》。此外，赵景深还对孙毓修等人编撰的《童话》丛书中的故事来源做了详细的考证。尤为重要的是，赵先生在《童话家格林兄弟传略》(《晨报》副刊1922年4月12日登载)中第一次全面介绍了格林兄弟，并阐述了格林童话在世界范围内的研究情况。他还介绍了《时谐》《童话集》《儿童故事读本》《儿童文学丛书》以及妇女杂志、少年杂志中的格林童话。抗日战争之后，童话研究陷入低潮，直到上世纪80年代后，阶级批判理论渐趋弱势，民俗学研究开始呈现多样化的发展格局，与格林童话相关的比较研究和类型研究才重现生机。比较研究领域中，季羡林的《比较文学与民间文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7月版)，刘守华《比较故事学》(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年9月版)都是这一领域具有重大影响力的专著。此外还有刘介民的《从比较文学到民间文学》(暨南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除专著之外，与格林童话有关的重要研究论文有刘守华《民间童话之谜——一组民间童话的比较研究之二》(《外国文学研究》1980年第2期)；涂石《卡尔维诺意大利童话一兼与格林童话比较》(《外国文学研究11987年第l期)；肖崇素《灰姑娘故事与中国民间童话》(《民间文艺季刊》1987年第3期)；安文《<宰奈白与金鞋>和中国的“灰姑娘”——民间故事比较研究札记之一》(《文艺理论家》1987年第4期)等。。朱自强儿童文学概论嗍。北京：一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148．3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IIII类型研究领域中，芬兰学派的安蒂·阿玛图斯·阿尔奈的《故事类型索引》和俄国学者普罗普的《故事形态学》对中国民俗学者产生了巨大影响，本土学者刘魁立运用发展此种研究方法，于1982年发表了《世界各国民间故事索引述评》(《民间文学论坛》1982年5月创刊号)，对类型、情节、母题等民俗学概念做了大量阐释工作。此后，类型研究成为热点，与格林童话相关的研究论文有段宝林《“狼外婆”故事的比较研究初探》(《民间文学论坛》1982年5月创刊号)；赵婷《“灰姑娘”型故事的跨文化传播研究》(《新疆大学学报》2009年9月第5期)等。(四)心理学视角的研究“比较文学之父”勃兰兑斯在其经典作品《十九世纪文学主流》中说：“儿童文学基本是描写、表现儿童的心灵世界的文学。”儿童的心灵世界是丰富而敏感的，他们的心理特征与成年人有着很大的不同。不少心理学家认为，儿童的心理与原始人的心理具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性，其感性的、超思维的特征更能符合深层心理学的阐释，弗洛伊德和他的学生荣格都对儿童心理有过探究。弗洛伊德的作品《来源于童话的梦的素材》《列奥纳多·达·芬奇和他童年的一个回忆》可以称作精神分析学派的代表作品。荣格《童话中的精神现象学》对儿童心理的潜意识、无意识做了大量研究，认为“神话和童话是表达原型的方式，它们的结构形式与原型极为相似”。。荣格学院(荣格于1948年在苏黎世创办)的学生玛丽．刘易斯．弗兰兹和维雷娜咔斯特发挥了这一观点，童话心理分析学由此发展壮大起来。o上世纪70年代，贝特尔海姆的作品《童话世界与童心世界》出版，在学界引起巨大轰动。贝特尔海姆是一位临床精神分析学家，他认为许多儿童的心理问题根源在于童年幻想的缺失，他用童话作为一种治疗手段，取得了显著疗效，迸一步发展了童话的心理学分析。贝特尔海姆认为童话具有幻想、外化与裂变功能，它的象征和隐喻十分贴合儿童的深层心理，对于儿童的心理塑造具有重大影响。此外，日本心理学家河合隼雄的作品《儿童的宇宙》《民间故事的深层》，美国心理学家雪登·凯许登的作品《巫婆一定得死——童话如何重塑我们的性格》也是童话心理分析的典范之作。遗憾的是，国内从心理学视域研究童话的成果还比较少。论文方面，有李学斌《幻想的游戏》(《儿童文学研究》1992年第2期)；舒伟、素平{20世纪美国精神分析学对童话文学的新阐释》(《外国文学研究》2001年第1期)；白静《论童话对儿童心理发展的价值》(河南大学2004年硕士学位论文)；金莉莉《论童话中的残。转引自朱自强√L童文学概论咖．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148．。【瑞士】卡斯特．童话的心理分析【hq．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5．4 ⑨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酷叙事与阅读》(《学前教育研究》2003年第lO期)；陆楠，王欲晓《简述精神分析学派对童话意义的阐释》(《宁波教育学院学报》2009年10月第1l卷第5期)。专著方面，笔者目前只找到刘晓东的<儿童精神哲学》，这部作品从精神心理分析的角度来解析儿童文学。另外，王泉根《儿童文学的审美指令》运用皮亚杰的发生学理论，认为儿童心理有一个发展的、渐进的成熟过程，对儿童心理研究具有一定意义，但它们都不是针对格林童话而做的专门研究。(五)其他学科角度的研究社会学、传播学、语言学等学科对格林童话也有一定研究，但各学科的研究成果均较少，故综合在一起进行阐述。卢晓辉《童话的产生：对格林兄弟的知识社会学研究》(《中国社会科学院院报》2004年10月19日第3版)从知识社会学角度探讨了格林童话的起源和演变，认为其“生产”是为了迎合资产阶级读者群，而不是满足儿童的需要。此外，伍红玉在专著《童话背后的历史——西方童话与中国社会(1900．1937)3中尝试以社会历史分析法研究格林童话，将格林童话置入社会文化的大框架下去考察，认为格林童话不是单纯的文艺创作，而是格林兄弟在社会历史和人生经验影响下的结果；格林童话在中国的译介受文学思潮演化、市民阶层壮大等因素影响。相关语言学研究成果方面，笔者目前只找到廖益清、丁建新《体裁结构潜势、语义特征与语法体现——格林童话的首尾研究》(Oh国语》2007年第4期)。综上所述，国内学界对格林童话的研究大多集中在两个层面：一是从文学的角度探讨格林童话的功用以及艺术特色，具有代表性的是各类文学史、儿童文学史对格林童话的阐述以及相关专题论文。二是从民俗学角度研究童话的叙事特征和发展演变历程，具有代表性的是比较研究和类型研究的专著及论文。相较这两方面的研究，其他学科，如心理学、语言学目前对格林童话的研究尚处于摸索阶段。格林童话在商务印书馆、北新书局、开明书店、崇文书局等近现代史上鼎鼎大名的出版社均有过出版，虽然对这些出版社的近现代出版活动的著述不胜枚举，但从出版与传播的角度对格林童话的研究在国内尚处于真空状态。格林童话的界定及研究方法本文的研究对象是“格林童话”，在这里，笔者需要先对“童话”作一个界定。童话，英译为Fairytale，Legend，Wondertale等。《辞海》对“童话”这一词条定义如下：“童话，儿童文学的一种。通过丰富的想像、幻想和夸张来塑造艺术形象， 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反映生活，增进儿童思想性格的成长。一般故事情节神奇曲折，内容和表现形式浅显生动，对自然物的描写常用拟人化手法，能适应儿童的接受能力。”‘呵以从三个方面理解这个定义：第一，童话的主要读者对象设定为儿童；第二，童话常用夸张、拟人等表现手法；第三，童话的创作目的是教育儿童，促进儿童的成长。值得注意的是，童话自20世纪初引入中国以来，刚开始并不是作为文学的分支样式——儿童文学来研究的，中文名词“童话”最早出现于1909年孙毓修在商务印书馆编撰的《童话》丛书。这部丛书收录了民间传说、神怪故事、历史故事及科学故事共计102册作品圆，可见当时对于“童话”这一词的定义还比较宽泛。1920年周作人的理论专著《儿童的文学》出版，儿童文学在理论的角度才宣告诞生，《辞海》中的定义才有确立的基础。所以本文所研究的格林童话，并不全部属于儿童文学的范畴。只要是被引进国内的格林童话篇目，不论其在各个历史时期被置于哪些学科之下进行研究，不论其转译、再创作的结果如何，都属于本文的阐释范围。出版人汪家熔说：“出版，不论新旧，都是文化的传播。出版是种打破时、空限制的传播。”@特别是进入近代以来，中国的出版与社会文化思潮的变迁密不可分。本文选取格林童话这一个案来“管中窥豹”，透视格林童话与儿童教育理念的革新、“五四”新文化运动等或紧密或隐性的种种关系，从传播学、出版学、编辑学的综合视角去整体观照格林童话，以多维度的研究方法建构起全方位、立体化的分析模式，把格林童话置于社会历史变革的大背景下去整体观照，揭示格林童话对文学、教育学、民俗学等的影响力，揭示格林童话对中国现代童书出版的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辞海【Z】．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9：5071．圆‘童话》序文中，孙毓修提到“书中所述，以寓言、述事、科学三类为多”，但实际情况并不完全如此。。转引自谢明香．出版传媒视角下的‘新青年)【M】．成都：巴蜀书社，2010：8．6．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第一章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概况一、格林童话传入中国的历史背景(一)社会形势的变化中国近代史有两个必须要铭记的年份：1840年和1895年。1840年对古老的中华帝国具有纪元性的意义。而1895年的甲午中日战争，让中国彻底从“天朝上国”的迷梦中惊醒，亡国灭种的危机让中国知识分子自发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社会运动。严复、康有为、梁启超等人为倡导维新运动，大力传播西方社会科学知识，宣传变革求新、救亡图存的主张。最具代表性的当属由严复译介，1898年正式出版的《天演论》。《天演论》介绍了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和赫胥黎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观点，提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和“世道必进，后胜于今”的观点，在当时激起了巨大反响。杜亚泉评说道：“生存竞争之学说，输入吾国以后，其流行速于置邮传命，十余年来，社会事务之变迁，几无一不受此学说之影响。”廷梁启超的《变法通议》于开篇就说道：“变亦变，不变亦变；变而变者，变之权操诸己，可以保国，可以保种，可以保教。”这个论述已经明显脱离了传统中国“天不变道亦不变”的相对静止的历史观，体现出进化史观的重大影响。1900年，梁启超发表了文风恣肆、文采华美的《少年中国说》，将中国比作少年，又把少年当做中国复兴的希望，让时人对少年儿童产生前所未有的关注。梁启超认为“言自强于今日，以开民智为第一义”圆，所以他对儿童小说、诗歌、戏剧都给予了极高的关注，特别是儿童小说。梁启超认为“欲新一国之民，不可不新一国之小说”@，他创办的《新小说》杂志，刊登了科学小说、冒险小说、科幻小说等国人前所未闻的文学样式。“从而使清末千百万少年与儿童承受了世界进步文学养料的滋润”④。可以说，没有由梁启超的振臂高呼，也就没有格林童话在中国的传播之旅。(二)文化氛围的冲击从儿童文学的文体性质来分析，童话那清新、活泼、贴近少儿的特点与中国自古以来的官方文字系统——文言文具有不相容性，从《新庵谐译》到《童话》丛书再到《格尔木童话集》，在“儿童本位”的概念还未建立起来之时，格林童话在中国转引自许纪霖。田建业．杜亚泉文存嗍．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343@粱启超．饮冰室合集(22集：Z--)p咽．北京：中华书局。1986．-14．@粱启超．饮冰室合集(文集之十)嗍．北京：中华书局，1986：L0．@胡从经．晚清儿童文学钩gPq．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1982：13．7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国的传播语言范式就自发出现了从文言文向白话文的转向，而这正是内源于童话这一文学样式的本质。从童话传播的背景方面来看，四言诗到五言诗再到七言诗的变易，传奇、杂剧再到小说的流行，中国文学在几千年的历史发展中早已渐渐表现出通俗化的倾向。1876年《民报》的出版，代表白话报刊正式登上中国历史舞台，此后白话报刊在神州大地遍地开花，据《中国新闻事业通史》统计，1919年之前，中国有200多种白话报刊出版发行，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只要有报纸发行的地方，无不受着文化氛围的巨大冲击。特别是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随着白话文的推广、现代汉语语言学取代传统的“小学”、新式标点符号的普及，中国文学发生了巨大的转向，“从没有哪一个时期像20世纪这样的艺术形式大变革：古典诗、词、文一下子失去了文学的正宗地位，文言小说基本消亡了，话剧、报告文学、散文诗、现代短篇小说这样一些全新的文体则是前所未见”①，儿童文学作为新兴文学样式的一种，借助于中国文化的重生，也得到了难得一遇的发展契机。(三)教育理念的发展西方国家在16世纪以前并没有对儿童进行太多的关照。“有个谚语说希腊人对天底下的一切事物都有对应的词汇，但这个谚语并不适用于‘儿童’这个概念。”圆从17世纪开始，夸美纽斯(1592--1670)、洛克(1632_1704)、卢梭(1712一1778)等纷纷著书立说，提出教育要关注儿童，了解儿童，以促进儿童全面发展为己任。18世纪末19世纪初，随着西方社会化大工业的发展，对工人知识、文化水平要求开始提高，这在客观上促进了现代教育的普及，儿童教育也得到迅速发展。其后的19世纪，生物进化论的普及，心理学、教育学等学科的建立，学校制度的进一步发展又为儿童的发展创造了条件。“儿童”这个概念在西方真正得到了“发现”，意即现代意义上的儿童教育观开始真正建立起来。“据人家传闻，西洋在16世纪发现了人，18世纪发现了妇女，19世纪发现了儿童。”@把儿童纳入教育范畴是近代以来教育发展的重大进步。晚清时期，在社会各界热烈要求教育改革的呼声之下，清政府于1902年设立蒙学堂，儿童在接受“游戏、歌谣、谈话、手技”等蒙学教育后直升入小学堂。这对要求从小背诵《三字经》《古文观止》《幼学琼林》等“经典”，以科举入仕为目的的儿童教育思想无疑是个巨大的颠覆。1919年，美国教育家杜威来华演讲，他来华时间长达2年之久，足迹遍及10余个省份，对中国教育的影响不可谓不深远。周作人的“儿童本位观”，陶行知“知行合一”的教育理念就是受。王小明．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论(上)IMI．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03：13。【美】尼尔·波兹曼．童年的消逝【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7．。王泉根．周作人与儿童文学咖．杭州：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1985：36．8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l-ER’STHESIS杜威教育思想启发而来。受此影响，周作人与赵景深开启了著名的“童话大讨论”，叶圣陶创作了我国历史上第一部原创的童话集，均与格林童话在中国的传播渊源颇深。(四)出版行业的推动在中国编辑出版史上，近代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出版机构的爆发性增长及新式报纸、图书、杂志的全面发展，为格林童话的传入提供了历史契机。近代以来，出版技术变革加速。单色石印技术、五彩石印技术、“珂罗版”照相制版技术、凹版印刷术在中国的流行；凸版印刷术的改进；铅活字技术的推广不仅降低了书籍的印刷成本，还大大提升了中国报刊、书籍的印刷质量与印刷效率。出版的选题空间和出版市场得以扩容。加上市民文化阅读需求的变易，原本“担心印数少而不敢开印的内容品种⋯⋯亦因之有了出版的可能”①。甲午中日战争后，中国的出版机构出现了明显的转向，由刊刻经史读本之类向译介西学书籍而设置。这一部分是维新派为宣扬变法改良，以报纸、期刊、图书为宣传工具客观推动的结果，此外还与上文提到的出版技术的革新有关。总之，各类出版机构如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据1987年第4期《出版史料》统计，1911年之前上海就有116家出版机构，其中大多数属于民营。圆其中，刊登、出版过格林童话的商务印书馆、开明书店、北新书局等出版机构，《东方杂志》《晨报》等报刊都处于行业领先地位，这无疑为格林童话在中国的传播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平台。二、各时期的格林童话出版传播情况(一)五四之前的出版与传播情况(晚清到“五四”时期)格林童话在中国的翻译可以追溯到1903年由周桂笙翻译，上海清华书局印行的两卷文言文译本《新庵谐译》，第二卷收入《狼羊复仇》《林中三人》《熊皮》《乐师》等11篇格林童话。1909年一1910年，《东方杂志》的故事系列《时谐》也以文言文形式翻译连载了50个确定来自格林童话的民间故事。@(后经考证只有48个)这一时期，影响最大的是由孙毓修、茅盾和郑振铎在商务印书馆编辑出版的《童话》丛书，这套丛书自1909年开始陆续发行到1920年，共出版3集总计102册。除格林童话(共计《大拇指》《三王子》《姊弟抓妖》《皮匠奇遇》《三姊妹》《驴大。吴永贵．民国出版史嗍．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1：28．。转引自吴永贵．民国出版史嗍．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1：17．。赵景深．评‘印欧民间故事型式表》嘲．上海：民间故事研究，1928：14．9 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哥》《蛙公主》《海斯交运》8篇)、安徒生童话、王尔德童话等欧美流行童话作品之外，还收录了中国古代话本、传奇、笔记中的逸闻趣事(如《中山狼》、《伯牙琴》)。可见当时“童话”一词的定义尚未界定，但这套丛书“揭开了中国近代童话的自觉之路”国孙毓修也被茅盾称之为“中国有童话的开山祖师”@。此外，1911年12月18日‘申报》22版刊登了短篇神怪小说《棘宫花》(德国格雷美著，中国野民译)；1915年《空中语》刊登了江东老虬和莹如翻译的《玫瑰女》，同年《礼拜六》刊登了小草翻译的《万能医生》：1916年《妇女时报》第19期刊登了崔弁与雁秋翻译的《白雪公主与七矮人》。从登载期刊的类型来，格林童话和当时被引入中国的其他文学类型一样被广泛译介，而没有局限于“为儿童而创作”的定规。(二)“五四”至新中国成立前的出版与传播情况在这里，笔者把时间节点略微提前，以求在相对整体的时间范畴中分析格林童话的历史研究状况。这一时期，跟格林童话有关的研究活动主要有两项：周作人早期的民俗学研究和北大的歌谣运动。周作人不仅是个作家、文艺理论家，还是一个民俗学家，堪称中国民俗学的奠基人之一。他早在日本留学期间，就深受弗雷泽和安德鲁·兰(他将其译作安特路阑)的神话学理论影响，再加上从小对家乡绍兴的民间故事耳濡目染，这些使他对民间文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1912年6月6日起，他在《民兴日报》上发表了两篇论文《童话研究》《童话略论》，1913年又在《绍兴教育会月刊》上发表重要作品《古童话释义》。这三篇作品开启了从神话学、民俗学和人类学角度研究童话的先河。周作人认为“儿童的精神生活本与原人相似，他的文学是儿歌童话，内容形式不但多与原人的文学相同，而且许多还是原始社会的遗物，常含有野蛮或荒唐的思想。”@从中可以隐见人类学派神话学和斯宾塞社会进化论的影响。1922年周作人与赵景深相互通信回，讨论童话的源流、定义、功能等理论问题。进一步促进了童话在中国的传播。赵景深认为“(安徒生的童话)所叙述的终不及格林那样朴实，《雪女》《白鸽》两篇，美妙的艺术表现得尤多，小孩子似乎说不出来那样美的话。”@反映了朴素的儿童本位观，而周作人也表示赞同。可以说，周作人对儿童文学做出了两项巨大贡献：一是开始从人类学、民俗学角度研究童话；二。伍红玉．童话背后的历史一西方童话与中国社会(1903---1937)【M1．台北：台湾学生书局，2010：195窜茅盾．我走过的道路嗍．香港：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2：116．。舒芜．周作人的是非功过口咽．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0：196．@发表于1922年1月15日、2月12日、3月29日、4月9日的<晨报"副刊。o见‘晨报》副刊1922年4月9日第1版“童话的讨论四”。l’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是开始建立儿童本位的童话观念。这两样贡献对其后童话在中国的译介和传播产生了巨大影响。随后，周作人在《晨报》副刊上发表了两篇格林童话，即1923年7月24日的《稻草与煤与蚕豆》和同年8月28日刊载的《大萝I-》。歌谣运动的兴起，与新文学运动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蔡元培、鲁迅、胡适等一大批文化先锋的先期活动，为导向平民的歌谣征集活动铺平了道路。刘半农、沈尹默、沈兼士、周作人、顾颉刚等是这场运动的主将。歌谣运动从一开始就有着鲜明的民俗学研究倾向，而民间童话，被视为民间故事的一种，自然也在学者们的关注和搜集范围之内。从1936年11月21日至1937年3月20日，《：歌谣周刊》刊登了由于道源翻译的第21、15、16、20、25、26、31、50、45、53、34、44、46、5l、60、136号等格林童话。①这项运动历时8年，在文学生活化、平民化的过程中起到了重大的作用。歌谣运动使民间文学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以进化的观念极大地冲击了传统的“天命观”，还促进了民俗学、人类学在国内学界的流行。同时，也间接扩大了格林童话的知名度。及至抗日战争时期，爱国救亡的主题提高到首位，整个文学的研究倾向由浪漫主义过渡到现实主义，“儿童本位”的概念已被弃置一边，儿童文学的译介，从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等转向苏联文学作品，格林童话的出版相应地进入低潮期。(三)新中国成立到文革前的出版传播情况两次批判1951年，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了丰华瞻翻译的《格林姆童话全集》，这套难得的优秀译本却受到1952年3月《翻译通报》的横加指摘。作者称其收入的“那些故事充满了有害于我们下一代的毒素⋯一那些毒素为反动的统治阶级所爱好⋯．．”(当时正值“三反”时期，文学界中的政治氛围略显微妙。)不过这次事件很快就得到了纠正，1952年7月3日，《人民日报》刊载了文化生活简评《正确地发挥书评的作用》，文章认为“《<格林姆童话集>是有毒素的》一文的作者既没有认真研究格林姆童话，也没有认真考虑我国出版政策，就对古典著作采取了粗暴的态度，甚至错误地企图干涉其继续翻译和出版。”编者接着指出“格林姆兄弟的童话集对于十九世纪的童话文学影响很大。这些童话得到了读者首先是成年的、有教养的读者。唐沅，韩之友，封世辉．中国文学资料全编·现代卷——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汇编[~q．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10：554．564．11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1HESIS的重视。”@第一次对格林童话的批评就此告一段落。到了1964年，又出现了对格林童话的第二次批判。1964年第12期的《人民教育》刊载了张铁林的文章《<格林童话>到底宣扬了什么?》，文中以阶级斗争的观点批判了格林童话的超阶级人性论和封建思想，认为不该把这样的作品推荐给我们的少年儿童。@批判格林童话的“超阶级人性论”论调，就此开始。(四)文革后至今的出版与传播情况20世纪70年代末期，人民精神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儿童本位”的价值观念重新获得了认可，童话出版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局面。除了魏以新版本的一版再版以外，还出现了广受好评的杨武能版本以及众多新秀版本。现将有代表性的版本辑录如下：(表1)1978薤格林童话选(再版)魏以新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焦年轻的巨人(再版)丘陵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1985生新译格林童话杨志军北京：中国城市经济社会出版社1985焦格林童话集郑建德等译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7焦格林童话百篇魏以新译金近选编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焦格林童话精选王浣清等译北京：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88焦格林童话全集魏以新南京：译林出版社1989年格林童话精选(英)藏维·卢克编译北京：外文出版社1991正格林童话连环画(共4册)粱丽荣主编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1993年格林童话精选(it音本)杨梅编著长春：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1993年1994芷格林童话全集(不断再版)杨能武，杨悦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5正注音格林童话章朔文利编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杜1998焦徐珞2004年格林童话故事全集余晓丽北京：中图少年儿童出版社刘冬瑜1998焦格林兄弟贝希施泰因童话张美妮主编重庆：重庆出版社1999焦格林童话朱徽等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呼和浩特：内蒙古少年儿童出版社2001焦格林童话郭晓丹呼和浩特；内蒙古文化出版社2002焦拇指小子叶新(儿童作家)改编北京：农村读物出版社(德)亨特音译2006年看格林童话学英语海口：南海出版公司丁宥瑜汉译。正确地发挥书评的作用【N】．人民日报，1952-7—3“文化生活简评”．曲张铁林．‘格林童话》到底宣扬了什么?【刀．人民教育，1964(12)：48．12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这一时期格林童话的出版情况可谓是百花齐放：经典译本不断再版；优秀著译者层出不穷(其中以杨武能为代表)；出版物形式呈多元化发展态势一既有单行本，也有丛书、套书：装帧形式渐趋多样：插图本、注音本、绘画本等等各种符合儿童接受心理和阅读习惯的版本纷纷出版。此外，为了帮助外语学习，有的出版社还出了英译本、德文译本等各语种版本的格林童话。各学科对格林童话的研究也日渐复兴(引言部分已有详细介绍)。 硕士学位论丈MASTER’STHESIS第二章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分析虽然格林童话在中国的译介如繁星点点，但对格林童话进行系统翻译的作品却较为缺乏，这与中国儿童文学理论成型时间与童话传入时间的不同步有关，也与当时内忧外患的中国崇尚实用主义译介风气有关。通过下文对翻译过格林童话的《新庵谐译》和《时谐》进行的文本分析，可以明显看出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前，格林童话翻译中的教育主义倾向。这里的教育主义由于没有“儿童本位”的理念支撑，明显流露出功利性的思维方式。而格林童话那天然生动、活泼的质性与功利性思维方式的疏离导致其在中国文学界的冷遇就不足为奇了，相比更富有人文关怀的安徒生童话在中国受到的热捧。格林童话身为经典却饱受冷遇，其在中国的经典译本寥寥可数，这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深思。本章对格林童话重要译本的分析分为选编译本和全集译本两类，这里我们着重介绍发行情况、装帧设计、编辑思想、翻译特色方面的内容，此外还附有刊载格林童话的期刊发行情况统计。一、格林童话的选编译本(一)‘新庵谐译：}中的格林童话周桂笙(1873—1936)，江苏南汇(今属上海)人，近代文学翻译家、小说家。原名树奎，字新庵，号知新子。周桂笙1906年在《月月小说》担任译述编辑时与吴趼人相识，二人后来成为至交，现在能查阅到的周桂笙翻译的格林童话大多收录于北方文艺出版社于1998年出版的《吴趼人全集》，《月月小说》能发展为晚清四大小说期刊之一，这两人功不可没。此外，周桂笙还曾在1906年发起组织“译书交通公会”，在辛亥革命时期还担任过《天铎报》的编辑，是一个思想进步的翻译家。在晚清翻译界，周桂笙虽不如梁启超、林纾那样声名赫赫，但也堪称一位十分活跃的翻译家。他自从为梁启超《新小说》撰稿后步入译坛，翻译过儿童文学、侦探小说、科幻小说、冒险小说等，代表作品有阿拉伯民间文学《一千零一夜》、柯南道尔的《歇洛克复生侦探案》(即《福尔摩斯探案记》)、法国冒险小说《毒蛇圈》等。刊登于吴趼人创办、李竽仙主笔的《寓言报》上的15篇童话，是有史可考的格林童话最早中译作品。这些作品后被收入上海清华书局于1903年印行的两卷本14 ⑨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新庵谐译初编》第二卷。据《新庵谐译初编·序》，这15篇童话的篇名如下①(表2，右附魏以新版本⑦译名)：I<猫鼠成亲》(猫和老鼠做朋友)9‘某翁》(老祖父和孙子)2‘狼羊复仇>(狼和七只小山羊)10‘猫与狐狸’(狐和猫)3<乐师》(奇怪的乐工)11《缶鼎问答》4‘虾蟆太子》(青蛙王子或铁亨利)12‘熊皮>(熊皮人)5‘林中三人》(森林中的三个小仙人)13《一斤肉》6《狼负鹤德》14<乡人女>(聪明的农夫女儿)7‘十二兄弟》(十二兄弟)15‘公主》(三片蛇叶)8《狐受鹅愚》(狐狸和鹅)这15个故事中有11个确定来自于格林童话(用黑体标出)。《一斤肉》与莎士比亚名剧《威尼斯商人》情节如出一辙，《狼负鹤德》和《缶鼎问答》取自伊索寓言，现在译名为《狼与鹭鸶》《两个锅》。但周桂笙是通过何种渠道获知这三个故事，当中又是否参考了别人的转译，已不可考。周桂笙在《新庵谐译初编·自序》中说道：“朝廷既下变法之诏，国民尤切自强之望，而有志之士眷怀时局，深考其故，以为非求输入文明之术，断难变化固执之性，于是而翻西文，译东籍尚矣，日新月异，层出不穷，要皆觉世牖民之作，堪备开智启慧之助，洋洋乎盛矣载!不可谓非翻译者之与有其功也。”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周桂笙翻译的态度是带有实用主义性质的，这与他早年在《新小说》任职的经历密不可分，他十分同意梁启超“欲新一国之民，必先新一国之小说”的理念，注重小说的教化功能。这导致他的译文特色十分浓厚，突出地表现在两个方面：(1)多加批语，注重说教(2)首试直译，兼顾谐趣。1．多加批语，注重说教11个确信取材于格林童话的故事中，除了《虾蟆太子》《狐受鹅愚》《公主》《熊皮》以外，其余故事都配上了周桂笙所做的批语。现以《某翁》为例。《某翁》(老爷爷和小孙子)，是教育儿女要孝敬父母的典型，原文非常短小，为分析周桂笙译文特色，特摘录如下：某翁家小康，年既耄，体态龙钟，目晕耳惫，不便视听。足复不良于行，。童话故事中译名均采白海风．吴趼人全集(第9卷)嗍．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1998z4．o本文采用的魏以新‘格林童话全集’，以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出版版本为准；杨武能‘格林童话全集)，以译林出版杜2010年出版版本为准。15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lS赦起居不克自如。每饮食，举手辄颤，茶若汤恒泼泻满案，淋漓尽致．翁之子若媳以是深厌恶之，乃移之于墙隅矮桌问，而不与同饮食。馔品亦日以菲薄，继且食器亦易磁为瓦。翁听之不与较，惟终日闭目凝神，静坐墙隅而已。一日，翁偶失手，举瓦盆而碎之。媳乃以贱值购木碗为代．翁亦听之。居无何，翁之孙年四龄矣，一日坐庭前草中，试以索束木片为戏．翁子见而问日日：“儿束此将安用耶?”儿答日：“无他，儿于此制木碗，以备他日吾亲年老时用耳．”夫与妇闻之，举舌挢而不能下，面面相觑者。久之，继而泪且簌簌然下矣．相将入室，奉翁上座，从此敬事以礼，丰其甘旨，殷殷然惟恐不不得翁之欢心．终其世，未尝敢一日慢焉。∞周桂笙批语道：“天下惟赤子之性最率真。所谓人之初，性本善也。翁之孙以一言使其亲发现良心，力改前愆者，惟出于至性故耳，甚矣，至诚感格之深也。又日：世俗劝孝者，有檐前滴水之喻言，前后相及，不移分寸也。观于孺子之言，益信矣。呜呼!岂独父子之间为然哉。天下事，莫不皆然。何物乳臭小儿能以片言警尽世人，吾欲铸金事之。”圆而对另一篇故事《狼羊复仇》所做的批语，则更能看出他“开启民风”、“启发民智”的翻译目的，《狼羊复仇》是典型的的弱者智胜强者的故事，狼为了让小山羊开门，让磨坊主把自己的爪子漂成白色，装成羊妈妈进门后吃掉六只山羊。幸免于难的最小的一只羊联合母亲，趁狼在熟睡的时候划开狼的肚子，救出兄长，并把石块塞进狼的肚子里，让它最后投水时不慎身亡。周桂笙批语如下：狼性固贪．其死也，固宜然。苟无为虎作伥，助桀为虐，如司务其人者，则狼之计不得逞，即狼亦不至遽死也．故死狼者，司务也，非羊也．虽然当司务为狼敷粉时，岂能计及将以死狼也耶?呜呼!可不惧哉．然而若司务者，天下滔滔皆是也。@他认为，杀死狼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给它爪子上抹面粉的磨坊主，而不是小山羊和山羊妈妈，最后还指出，类似磨坊主这样的人比比皆是。胡从经认为，“这里。海风．吴趼人全集(第9卷)嗍．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1998：352．。海风．吴趼人全集(第9卷)嗍．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1998．"352·353．o海风．吴趼人全集(第9卷)【h叼．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1998：334．16： ⑨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已是借题发挥，把批判的锋芒指向了卖国求荣，舰颜事敌的清王朝的官僚将帅”①。其借小说来醒世的政治诉求，可见一斑。2．首试直译，兼顾谐趣对周桂笙的译笔，胡从经有中肯的评价：“周桂笙的译笔是非常忠实的，他的直译与当时以意为之，任意割裂原著的译风迥然不同，也相异于林纾所谓‘继承方姚道脉’的古文体，虽然采用的是文言，但终究是平易活泼的。”国的确，如果是传统的文言文译就，也不会取名“谐译”了，他深受好友吴趼人“喜用谐词”的影响，在译文中加入了许多生动活泼的因素，同时又尽量遵循直译的原则，这与同时代盛行的转译之风是有所区别的。现截取《狼羊复仇》其中一节为例(右附魏以新版译文)：狼于是复至其处，且叩且呼曰：“儿紧接着那坏东西第三次到小羊们的门前，敲辈速开门，尔母得多物归矣!”至是群羊敲门，说：“孩子们，给我开门，你们亲爱的母亲皆信之，惟欲索观其足，则狼翘于窗限以回来了，从森林里给你们每人带了一点东西回来示之，群见其白如雪，因即不疑而启关焉，了．”小山羊们叫道：“先把你的脚给我们看看，不知已引狼入室矣。一见大惊，相与窜避，让我们知道你是不是我们亲爱的母亲．”狼把脚伸到窗户里，它们看到它是白的，以为它讲的一切或匿桌下，或避床上，或藏炉后，或隐厕都是实话，就把门打开．但是近来的是谁呢，正间，或掩身桶底，或避身橱内，其最少者是狼．它们大吃一惊，想藏起来．第一个跳到桌则覆于钟箱之中，故狼虽皆得一一寻之而子下面，第二个跳到床l里面，第三个跳到火炉里，吞之，独不及少者也．。第四个跳到厨房里，第五个跳到橱里，第六个跳到洗脸盆下面，第七个跳到挂钟壳子里．但是狼把它们找着了，好不客气，一个一个地吞到喉咙里．只有钟壳里的那顶小的羊，他没有找着。∞由上文可以看出，虽然周桂笙采用的是文言文翻译，然其语生动活泼，行文富有张力，已有朝白话文发展的趋势。小羊们面对饿狼四处躲避的情状被描绘得栩栩如生，虽然把“洗脸盆下面”翻译成“桶底”不能算是完全的直译，然考虑到当时国人的生活环境，在没有破坏整体情节之下稍作改动，是可以理解的。然而，虽然周桂笙堪称把格林童话引入中国的第一人，但《新庵谐译》发行量本身就不大，加之其读者定位在市民消遣上，少年儿童并非目标读者，其开拓性意。胡从经．晚清儿童文学钩沉【h田．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1982：156．霉胡从经．晚清儿童文学钩沉嗍．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1982：156．盘j每风．吴趼人全集(第9卷)嗍．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杜，1998：332固魏以新．格林童话全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17．17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义可能远远大过其实际影响。(--)‘时谐》中的格林童话金冠军、戴元光主编的《中国传播思想史》(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中专设一节介绍郑贯公：郑贯公(1880---1906)，广东香山(今中山市)人，原名道，字贯一，笔名自立、仍旧，又作旧庵、贯庵，后改称贯公。郑贯公在短暂的7年中，参加过《清议报》《开智路》《中国日报》《有所谓报》等报纸的工作，曾被誉为“民族界巨子"。但此郑贯公是否为翻译格林童话的贯公，由于缺乏史料实难考证。据胡从经《晚清儿童文学钩沉》载，香山郑贯公曾于1906年之前创办《时谐新集》，其内刊登了不少儿童文学作品，堪称晚清讽刺文学集大成者。《时谐新集》卷首还有贯公自述“仆几度东游，半生西学”，作为能翻译几十个外国童话的译者来说，是讲得通的。但这些还尚属笔者猜测，需要进一步考证。相对于周桂笙半文半白的译风，《时谐》版却全部采用文言文翻译，这对于童话的接受群体～儿童来说是有很大距离的，童话本身就由生活化、口语化的句子写成，硬把它译成文言文，实在很难把原著那股活泼生动的韵味准确传达给读者。赵景深曾提到格林童话的译本：“在我国极少：黄洁如的童话集选过几篇，孙毓修亦在童话第一集里意译了几册。至于专集的只有《时谐》，但是书名不表明童话，又是文义深奥，因此儿童每每得不着这书看，这实是件憾事。”可以从侧面反映出《时谐》译本欠妥之处。据2002年齐鲁书社出版，日本人樽本照雄编著的《新编增补清末民初小说目录》，1915年商务印书馆推出的《说部丛书》里，有《短篇小说时谐第二集第九十二编》(上、下卷)国，这是把之前在《东方杂志》上刊载的48个童话故事，再加上8个其他故事集结成书而出版的。遗憾的是商务印书馆也没有记述译者身份。据谢菊曾《十里洋场的侧影》载“当时不少人喜阅欧美小说，因此商务印书馆讲前后在《东方杂志》、《小说月报》发表过的一些翻译长篇小说，分别印成单行本，集成《说部丛书》，分为第一、二集⋯⋯《说部丛书》中，林纾翻译的小说占相当比重，林译小说不单只是文言，而且尽是桐城派古文笔法⋯⋯”②由此可以看出《说部丛书》的选稿倾向，所以诘屈聱牙，不怎么适合少年儿童的《时谐》版格林童话得以入选，也不奇怪了。(三)<童话》丛书中的格林童话在格林童话在中国的传播史上，必须要提及的无疑是商务印书馆于1909--1921田樽本照雄．新编增补清末民初小说目录【z1．济南：齐鲁书社．2002,,644雷谢菊曾．十里洋场的侧影【hq．广州：花城出版社，1983：19．1S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年推出的《童话》丛书，这是中国近现代儿童读物出版史上第一部大型丛书，它浅显易懂、生趣盎然，深受当时少年儿童的喜爱，赵景深曾回忆说：“孙毓修先生早已逝世，但他留给我们的礼物却很大，他那七十七册《童话》差不多好几万小孩读过。”①由此可见这部丛书当时受欢迎的程度。据《民国时期出版书目汇编》统计，《童话》丛书陆续出版了三集，第一、二集由孙毓修和茅盾(本名沈德鸿)编辑，第三集由郑振铎编辑。《童话》的第一、二集，计孙毓修的77种，沈德鸿的17种，其他4种，共98种，再加上郑振铎所编的第三集4种，这102种便是《童话》的全部。@1．‘童话>丛书出版情况为分析《童话》丛书选编特点，附含有8个(用黑体标出)确信取材于格林童话的丛书第一集目录如下(表3)@：无猫国三问答大拇指绝岛漂流小王子夜光璧红线头哑口会人外之友女军人义狗传非力子驴使玻璃鞋笨哥哥狮子报恩有眼与无眼风箱狗秘密儿木马兵十年归俄国寓言(上)俄国寓言(下)中山狼怪石洞鹦鹉螺鸡黍约赛皋匀气吕布湛卢剑好少年快乐种子火牛阵铜柱劫点金术三王子教子杯风尘三达兰亭会马上谈云雪争亲麻雀认母麻雀劝和丑西施能言鸟橄榄案山中人河粱怨二殂妹勇王子睡王风波亭万年魔救季布红帽儿海公主丈人女婿睡公主哥哥弟弟如意灯(上)如意灯(下)俊男爵游记皮匠奇遇小铅兵扶馀王西藏寓言(上)西藏寓言(下)姊弟捉妖大怀国千匹绢贫骨报恩伯牙琴我知道狮骡访猪河伯娶亲寻快乐和平会谈除三害驴大哥蛙公主书呆子一段麻兔娶妇怪花园树中饿牧羊郎官海斯交运金龟飞行鞋。王泉根．中国现代儿童文学文论选【h田．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9：742．。王泉根．中国现代儿童文学文论选I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9：745圆参见‘民国时期出版书目汇编》，南京：南京图书馆，2010．19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可以看出，《童话》丛书取材范围是非常广泛的，童话部分既有格林童话，也有其他作家童话及欧洲民间故事(如《海公主》)；神话故事中，既有荷马史诗中的故事(如<木马兵》)，也有中国古代历史故事(如《伯牙琴》)；寓言故事更是中外兼有。这不仅与孙毓修的编辑理念有关，也侧面说明当时对“童话”一词的界定还未成型，还有很大的阐释空间。2．‘童话>丛书编辑特色(I)“儿童本位观”的萌芽孙毓修(1871—1923)，字星如，江苏无锡人，曾随外国牧师学习英文，师从缪荃孙学习版本目录学，1906年进入商务印书馆，曾编有《图书馆》《童话》丛书和《少年杂志》。他被茅盾誉为“中国编辑儿童读物的第一人”。孙毓修作为《童话》丛书的创办者，非常注意编写的内容要与几童身心发展的特点相贴合，在1911年3月《少年杂志》创刊号载有的《童话》征集广告中，他表明了自己“儿童本位”的编辑观：故东西各国特编小说为童子之用，欲以启发智识，含养德性，是书以浅明文字，叙奇诡之情节，并多附图画，以助兴趣；虽语言滑稽，然寓意所在必轨于远，童子阅之足以增长德智．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到主编孙毓修迥异于时人的编辑观念，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读者对象定位在少年儿童上，二是选编文章符合儿童的兴趣，能让儿童在喜闻乐见之余增长知识。就取材和分类而言，虽然《童话》丛书涉猎广泛，但大体上“以寓言、述事、科学三类为多”。孙毓修认为“儿童之爱听故事，自天性而然”，所以他选编的故事大都语言浅白、简洁明了、开门见山，能引发儿童的阅读兴趣，譬如《蛙公主》开头：从前某国国王有位小公主，年才八九岁，生得面如苹果一般红，发如金子一般黄，伶俐聪明，国王十分爱惜，选了忠实温厚的父女，做了小公主的保姆；叉挑了一对伶俐的女孩子，做小公主的伴侣。①孙毓修还匠心独运，根据儿童的年龄层次，有针对性地提供不同类型的儿童文学作品。《童话》丛书第一集设定的阅读对象是7—8岁儿童，每篇字数限定在5000。茅盾．茅盾儿童文学选小学生文库嗍．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4；3320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以内，每本书页数约为22．26页，文字浅易；从第二集开始，每篇文章字数在10000字左右，每本书页数为42-46页，文字也较深奥些。按孙毓修的说法，这部丛书旨在“文字之浅深，卷恢之多寡，随集而异”。o(2)。编译、编纂、编著”并行除孙毓修之外，茅盾也是《童话》丛书编辑之一，茅盾(1896—1981)，原名沈德鸿，字雁冰，浙江桐乡人。茅盾是现代著名的文学家，他于1916年进入商务印书馆从事编译工作。在编辑过程中，茅盾还开始了自己的儿童文学创作，且笔耕不辍，一直发表儿童文学创作和理论研究方面的文章，对中国儿童文学影响深远。《童话》丛书从编辑与写作的角度来讲，可分为三类：编译、编纂、编著。编译是根据西方民间故事和儿童文学名著翻译编写而成；编纂是根据中国民间故事和历史故事改编而成；编著则更多地带有创作的成分。据茅盾的秘书孔海珠统计：茅盾的17本童话中，编纂的有5本，编译的有1l本，编著的(其实是创作)1本。以《蛙公主》为例来说明茅盾的编译特色。原著中，青蛙被公主摔倒之后变成了一位王子，而《蛙公主》中，青蛙竟然径直被摔死了，公主为了忏悔，与另一只青蛙交了朋友，最后青蛙变身为一位小姐，与公主情同姐妹。《蛙公主》无疑把格林童话中的故事《青蛙王子》改编了不少，茅盾为把王子公主恋爱、结婚的情节省略，竞不惜更改主人公的性别，想来是为了给少年儿童读者树立“言出必践”的榜样，而免除他们早恋的倾向。需要指出的是，虽然孙毓修的初衷是为儿童而编撰，但囿于时代限制，其编撰的故事中仍有挥之不去的说教意味。茅盾编著的童话《书呆子》是其中一例，但比起周桂笙版本和《时谐》版本，已有很大进步。《童话》丛书第三集由郑振铎主编，由于第三集不涉及格林童话，这里不做分析。(3)配合图片，注重装帧《童话》丛书面向少儿发售，定价第一集每册五分，第二集每册一角@；每册6开本，长19厘米，宽13厘米；字体为三号大字，每页9行，每行20字。其定价、开本设计、字体字号设计都十分适合少年儿童。不仅如此，《童话》丛书第一次注意到儿童读物的装帧设计，封面多采用彩色印刷，插图第一集有5．8幅，第二集超过20幅，采用铜板画工艺，印刷比较精美。这种制作精细的读物自一出版就大受欢迎，第一集第3编l；Jc拇指》，从1909年开始的13年内就再版14。转引自朱自强．中国儿童文学与现代化进程【M】．杭州：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2000：130．圆参见‘民国时期出版书目汇编)，南京：南京图书馆，2010．2l‘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次。。可以说，在中国的儿童读物的编辑出版史上，《童话》丛书奠定了一个比较高的起点。(四)其他选编译本情况1．其他选编译本出版概况继《童话》丛书大获成功之后，中华书局开始陆续出版<中华童话》《世界童话》《小小说》丛书，两家大型出版社在编写教科书之余，注重儿童读物的出版工作，客观上促进了童话这种崭新的文学样式的进一步传播；进入20世纪20年代后，各类儿童刊物蓬勃发展，其中代表有《儿童世界》(1922)、《小朋友》(1922)等。20年代以后，经过鲁迅、周作人、茅盾、郑振铎等人的译介和创作，童话这种新文学形式在中国开始真正流行起来；30年代之后，儿童出版更是遍地开花，据1935年生活书店编《生活全国总数目》附录《全国少年儿童书目》，这一时期儿童读物数量达到3000种，还不包括漏收的书籍。这些因素的叠加，使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也得到进步。新中国成立前，格林童话的选编译本出版情况如下(表4)：收‘水神)‘乌鸦"‘秘密室)‘十二弟兄)‘熊1922焦格列姆童话集赵景深上海；崇文书局皮)‘妖怪和白熊)6篇格林童话收‘童子和巨人"‘十二个跳舞的公主)‘巨人1922盔童话集黄洁如上海；崇文书局的三根金发)‘补鞋匠和侏儒)‘勒姆不尔司跌厩脱司铿)‘西雪里魔术的奏琴童子)6篇开封：河南教育厅编收‘六个仆人)‘苦儿"‘铁韩斯"‘兄弟三人)1925年8月格尔木童话集王少明‘大萝h)‘裁缝游天宫)‘雪姑娘>‘小死衣》译处‘鬼的使者’‘月亮)10篇格林童话德国民间童话收‘水神)‘乌鸦"‘秘密室>‘十二弟兄》‘熊1928生封熙乡上海：开明书店集皮"‘妖怪’6篇收‘白雪娃)‘金山王"‘慈惠太太>‘十二猎刘海鹏北京：文化学社编辑夫’‘一个妖怪和他的祖母)‘一个犹太人在1928年5月德国童话集杨钟健所荆棘中"‘三纺妇"‘少年巨人)‘聪明的葛利特"‘小红帽>10篇格林童话1929年‘灰娘)俞艺香上海：春泥书店不详上海：文化美术图书1930正跳舞的公主谢颂羔收格林童话7篇印刷公司。张建青．晚清儿童文学翻译与中国儿童文学之诞生——译介学视野下的晚清儿童文学研究田】．复旦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8：141．22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1眦SIS内附顾均正‘格林童话集序"收‘四位音乐家>‘白玫瑰与红玫瑰>‘蓝光灯，1932年lO月跛老人陈骏上海：开明书店‘宝琴)‘林中怪物"‘拇指儿)‘红斗篷姑娘)(--根金发"‘蜂王’‘跛老人"10篇格林童话赵景深、李共有‘金雨)‘银斧)‘铜鼓)‘金孩)‘铁箱>1933焦格林童话集上海；北新书局‘海兔)‘猛鹰)‘白蛇"‘鹅女’‘熊皮)‘乌鸦)小峰‘兄妹)‘蓝光>‘月亮"14本德国短篇小说柴诃等著1937年上海：中华书局收入‘跳舞的公主>(标为格林姆兄弟作)选胡启文译一秀莉，魏1938焦格林童话先英选编、长沙：湖南少年儿童不详出版社整理1938、1950年白雪公主刘美丽广学会不详收‘白雪公主’‘十二兄弟)‘跳舞的公主)1939生格列姆童话集谢颂羔广学会等9篇收‘偷儿之王)(--件宝贝"‘禁室>‘一双眼两双眼三双眼)‘蛙王子)‘魔笛)‘水神>‘聪1942年6月格列姆童话林俊千上海：鸿文书局明的农女)‘巨人的三根金发)‘裁缝的儿子)‘汉司的幸福)‘白雪公主)‘忠心的约翰)‘双生子)‘鼓手"15篇1947钜格林童话选集严大椿上海：大东书局不详格林童话集1948年范泉上海：永祥印书馆不详(缩写本)2．其他重要选编译本分析(1)王少明‘格尔木童话集>相比起其他翻译格林童话的大家，王少明的资料简直少得可怜，生平资料实难查阅，根据他为I：格尔木童话集》所做序言“本书译自原文——德文”，再加上封面也有正确的德语书名(右侧封面)，笔者猜测王少明可能有学习德语的经验。《格尔木童话集》分上下两集，河南教育编译处1925年8月出版发行，每册定价3角。第一集共收录有9个格林童话故事：《六个仆人》《铁汉斯》《兄弟三人》《大萝I-》《裁缝游天宫》《雪姑娘》《小死衣》《鬼的使者》<月亮》。虽然王少明在自序里谦虚道“译笔拙劣”，然而从他翻译的故事来看，第一是完全使用白话，第二摆脱了以前“评说”的语调，这在儿童文学理念I习lJMIJ开始萌发的1925年，实属难得。 ◎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笔者选取《雪姑娘》(白雪公主)为例说明译文特色。那劣女人到家之后，就又向镜子里看着说：“小镜子，小镜子，墙上的小镜子，谁是全世上最美丽的?”镜子仍然同前一样的回答着说：“皇后太太，你是很美丽，但是山后七个小矮人们家里的雪姑娘，还是千倍美于你。”脱离了《新庵谐译》和{：时谐》版本的文言文，也与《童话》丛书的的编译特色不同，王少明版《：格尔木童话集》故事中未加丝毫评论，全书以明白晓畅的白话文译就，这是因为译者“想把这世界著名的童话，介绍于小学教师们，以各他们采择参用；并分于天真烂漫可爱的儿童们，以满足他们心灵的需要。”鲜明的儿童本位观和与时俱进的儿童教育理念，当是这部格林童话活泼灵动的部分原因。另外需要说明的是，这本书的插图虽较丰富，然而除了开篇<格氏兄弟采辑童话时的情形》以外，几乎与原文无关，第78页甚至配有<曹冲称象》的插图(图2)，这与译者王少明先进的翻译理念十分不搭。在20世纪20．30年代的中国，书籍装帧艺术的革命已经兴起，1923年鲁迅为爱罗先珂童话{：桃色的云》已经设计出红自两色套印的封面，然而格林童话相关出版物竟还停留在如斯水平，甚是遗憾。(图l：王少明‘格尔木童话集>插图)(图2：鲁迅设计‘桃色的云)封面) 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二、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全集译本(一)全集译本出版情况(表5)1933年10月鲁林姆童话李宗法上海：商务印书馆4册1934年8月豁林童话全集魏以新上海：商务印书馆2册1936年9月巷国格利姆童话集王少明南京：正中书局4册(初版)1949焦骱林童话全集张亦明上海：启明书局不详1951矩‘格林姆童话集)丰华瞻上海：文化生活出版杜2卷本1951年‘青蛙王子)丰华瞻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格林姆童话全集"(1)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香港今1951年。1958年‘灰姑娘"丰华瞻‘格林姆童话全集’(2)代图书公司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香港今1952年，1957年‘大拇指’丰华瞻‘格林姆童话全集"(3)代图书公司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香港今1952年，1958年‘白雪公主>丰华瞻‘格林姆童话全集"(4)代图书公司1952焦‘金鹅"丰华瞻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格林姆童话全集"(5)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香港今1952年，1958年‘生命水"丰华瞻‘格林姆童话全集’(6)代图书公司1953年‘蓝灯"丰华瞻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格林姆童话全集)(7)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香港今1952年，1958年‘铁汉斯’丰华瞻<格林姆童话全集"(8)代图书公司1953纯‘格里芬"丰华瞻上海：文化生活出版杜‘格林姆童话全集’(9)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香港今1953年，1957年‘海兔"丰华瞻‘格林姆童话全集)(10)代图书公司(二)重要全集译本介绍1．赵景深、李小峰‘格林童话全集》赵景深(1902--1985)，四川宜宾人，字旭初，近代著名的儿童文学家、民俗学家、翻译家、戏曲学家，中国俗文协会发起人之一，著有《童话论集》《童话学ABC》《童话概要》等儿童文学专著，历任开明书店、北新书局编辑、总编辑。根据笔者之前查阅到的研究论文，赵景深曾于1933年出版过一本单行本《白蛇》，内收12篇格林童话。但笔者查阅《民国时期出版书目汇编》后发现，1933年北新书局出版了14册的《格林童话集》，《白蛇》仅仅是其中一册，并且版权页上标注有两位译者：赵景深、李小峰。“这套丛书销路很好，因为可以任意选购，所以价格不贵(每册1角半)。”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北新书局当时处于初创阶段，然而这套《格林童话集》“印成的书几乎找不到错别字，人手少而质量高的情形，恐怕只有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北新书局做得到。”①<白蛇》共收录9个故事，依次为<狐狸和他教子的母亲》<狼与人》<兔新娘》《狼与狐》<小人的礼物》(--羽毛》‘十二猎人》<秘密室》<白蛇》。除了翻译已经完全采用白话文之外，本书的插图质量也有质的提高。插图采用版画印刷，大部分人物着传统欧洲服饰，贴合德国当时的时代特征。之九‘白蛇)封面)(图4：‘白蛇)版权页背面)2．魏以新‘格林童话全集>魏以新(1898--1986)，湖北保康县人(今属襄阳县)，原名魏以恒，曾用墨农、希歌、君暮等字号，辛芹及志方等笔名，1919年与同学胡业裕、林育南、汤济川在中华大学发起组织新声社，出版刊物‘新声》。他在武昌中华大学附中读书时认识了恽代英(现存《恽代英日记》里常提到的“希葛”就是他)，曾参加互助社、启智图书室和利群书社。魏以新在同济大学求学期间学习了德语，后来在同济大学图书馆做管理员时，翻译了《兴登堡自传》l：格林童话全集》《德国史纲》等，均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圆商务印书馆1934年出版的魏以新版本的<格林童话全集》(共两册)是直接译自德文的第一个全译本，该书包括200个“儿童和家庭故事”和10个“儿童的宗教传说”两部分，本书自推出后，1956年由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再版，195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再版。197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从该译本中选出25篇，取名<格林童话选》出版，此后该译本不断再版，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该版本当之无愧得堪称最优秀译本。4谜易林．赵景深的学术道路嗍．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4：51。陈绍康．老图书馆人魏以新田．图书馆杂志，19900)：58．26— 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3．丰华瞻‘格林姆童话全集)丰华瞻，丰子恺长子，浙江崇德(今桐乡市)人，1924年出生，1945年毕业于重庆大学中文系，1948年至1951年在美国伯克利加省大学研究院英国文学部留学，1951年回国后从事外文教学工作，1985年晋升为复旦大学教授。①出版有作品lO多部，代表作有<格林童话全集》10册(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1951--1953年出版)，<丰华瞻译诗集》(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年出版)、{：中西诗歌比较》(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年出版)、编有<丰子恺散文选集》(上海文艺出版社1981年出版)等。1951年10月，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了丰华瞻根据英译本译出的<格林姆童话》第一版第一集，至1953年12月第十集出版完毕(大陆地区)。圆相比起别的版本，丰华瞻版《格林姆童话集》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丰子恺的插图了。在这里，有必要先介绍一下丰子恺其人：丰子恺(1898--1975)原名丰润，后改为子恺，师从李叔同。中国现代著名漫画家、散文家、教育家和翻译家，其漫画以中西融合画法而闻名。丰子恺的漫画有相当一部分是为儿童读物所作，开明书店出版的《世界少年文学丛刊》中，丰子恺曾为其中7本绘制过封面和漫画，《：古代英雄的石像》和<皇帝的新装》中的插画是其中的代表作，新中国成立后被选入教科书。丰子恺的漫画深受日本画家竹久梦二和落谷虹儿的影响，竹久梦二以用毛笔作简笔画见长，蓖谷虹儿以钢笔线描见胜。“丰子恺以为薛谷虹儿的画风更适合于装帧插画，更富于装饰美。”@丰子恺以钢笔线描的手法创作了大量插画，其中创作数量最多也最为集中的当属他为长子丰华瞻翻译的《格林姆童话全集》所创作的352幅插画。(图5；‘圣母的孩子)插图)丰富的高质量插图配合丰华瞻的翻译，(图6：‘森林里的三个小仙人)插图)让这一版的<格林姆童话集》比之前任。王增樊．复旦大学教授录嗍．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2：186．。吴浩然．丰子恺插图艺术选嗍．济南：齐鲁书社，2010．186．。吴浩然．丰子恺装帧艺术选嗍．济南：齐鲁书社，2010：3．27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何一种译本的格林童话都更具有美的享受，丰子恺那工笔细描的手法、纤细柔美的画风，能将格林童话那些具有异国情调的情节清晰再现，“是一份宝贵的艺术遗产，值得继承和发扬”①。(3)杨武能‘格林童话全集》杨武能(1938一)，重庆人，1962年南京大学德语专业毕业，1978年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师从冯至，主攻歌德研究。现任四川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出版有《浮士德》《少年维特的烦恼》《格林童话全集》等经典译著，编选有《歌德文集》《海涅文集》等。1993年，译林出版社出版了杨武能、杨悦合译的《格林童话全集》，这是新中国成立后首个译自德文的全集版本。除收入魏以新版本全部故事之外，杨武能版本《格林童话全集》还多出5个故事：《穿靴子的猫》《傻瓜汉斯》《鼠皮公主》《懒汉和勤快人》《雄狮和青蛙》。杨武能翻译的《格林童话全集》1994年由译林出版社再版，1996年中国青年出版社、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再版，列入“世界神话童话传奇系列”，2003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继续推出此版本。2007年四川出版集团联合推出“杨译德语文学精品”丛书，《格林童话全集》(上、下)是其中之一。三、格林童话在中国的期刊登载情况1909年7月至1910年底，《东方杂志》分19次刊登了郑贯公译介，以《时谐》为提名的56个童话故事，其中有48个确信来自格林童话。。(一)东方杂志刊载情况@(表6)魏以新1959年版‘格林童话全集"译刊登时间原译名名1909年第7期狐、渔家夫妇金鸟、渔夫和他的妻子鸽囊和熊、跳舞跳破了的鞋子、玫瑰1909年第8期鹊与熊战、十二舞姬、玫瑰花萼、汤姆小姐、大拇指赵灵德及赵灵台、奇伶、三公主、雀复仇、约灵德和约灵革儿、奇怪的乐工、蜂1909年第9期王、狗和麻雀、斐德尔和小卡特里斯、佛雷段律及格达琳、有福儿郎三个幸运儿画眉嘴国王、下流东西、柯尔伯斯先1909年第lO期丑髯大王、画眉嘴国王、牝牡鸡、雪奚生、白雪公主①吴浩然．丰子恺装帧艺术选嗍．济南：齐鲁书社，2010：3．咐品晶．格林童话在中国田】．四川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8：22．o‘东方杂志"1909年一1910年28。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咖SIS小仙人、萝卜、老苏坦、会唱会跳的1909年第11期履工、小精灵、芜菁、萨潞教、狮王小百灵鸟荆棘中的犹太人、金山王、金鹅、狐1909年第12期莽中之犹太人、金山大王、金鹅、狐夫人狸妻子的结婚1909年第13期韩赛露及葛律德露、金发三茎之硕人小弟弟和小姐姐、有三根金头发的鬼青蛙王子或铁亨利、狐狸和马、古怪1910年第1期蛙、狐及马、伦贝史铁根、鹅女的姓1910年第2期忠义约翰、青灯忠实的约翰涅斯、蓝色的灯1910年第3期阿育伯德露、少年硕人灰姑娘、年轻的巨人1910年第6期汉斯及其妇葛乐达鲁、樱桃、浩路娘娘聪明的格特、三片羽毛、何勒太太1910年第7期救生之水、聪慧之四子活命的水、四个有本领的兄弟1910年第9期五仆六个仆人千钟皮、强盗未婚夫、三个懒人、七1910年第10期金发公主、盗婿、三懒汉、七鸦只乌鸦1910年第11期罗仑及五月鸟、鼠乌腊肠鸟弃儿，老鼠、小鸟和香肠1910年第12期杜松树桧树(二)其他期刊登载情况(表7)1911年12月18日棘宫花中国野民‘申报"22版1915年第1期玫瑰女江东老虬、莹如‘空中语"1915年第“期万能医生小草‘礼拜六)1919年第19期白雪公主与七矮人崔弁、雁秋‘妇女时报)1923年7月24日；同稻草与煤与蚕豆、大萝卜周作人‘晨报"副刊年8月28日1923年1月一1929年猫鼠朋友安愚上海：‘小说世界"副刊‘民12月众文学’1923年8月27日小妖和鞋匠干之‘晨报"副刊221号1923年11月22日狐狸的尾巴C．F‘晨报"副刊297号1923年11月29日十二弟兄C．F‘晨报’副刊303号1924年6月26日圣母玛丽的孩子芳信‘晨报"副刊146号1924年7月18日狼与七匹小羊芳信‘晨报)副刊167号‘小说月报>第15卷第2号1924年1月10日白雪女郎高君箴‘儿童专栏》1936．11．14-12．19／121，15．16，20，25，26，31，50，45翟孟生(著)，‘歌谣周刊>童话型式表937．3．20-3．27，53，34，44，46，51，60，136号等于道源(译) ⑨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前文已经提及，《歌谣周刊》登载的格林童话主要做民间文学研究之用。故它所刊载的童话，只是一个略显简略的“范式”——童话型式，1936年11月14日至12月19日刊载的格林童话如下：忠心的约翰型、灰女型(21)、汉塞尔和格莱泰尔型(15)、三蛇叶型(16)、勇敢的小缝衣匠型(20)、七只老鸭型(25)、长着三根金头发的魔鬼型(26)、没有手的女郎型(31)、睡美人型(50)、汤姆指型(45)、雪白女型(53)、1937年3月20日至3月27日继续刊载了余下类型：聪明的艾耳赛(34)、死神干爹(44)、蓝胡子(46)、寻得鸟(51)、两兄弟(60)、铁罕斯①(136)。我们可以看出，这一时期主要有两个期刊重点登载格林童话：《晨报》副刊和《歌谣周刊》。刊登的历史背景前文己述，不再赘言。值得注意的是，格林童话在这两场对中国文学影响深远的运动中，并未发挥什么显而易见的影响，我们很难说，格林童话是某某作家创作的直接来源，但它那朴实、平和，又易于被广大人民群众(包括少年儿童)接受的特点，却在隐性层面，悄然而深入地渗透开来。笔者将在第四章“格林童话的影响”中细细道来。①唐沅，韩之友，封世辉．中国文学资料全编·现代卷——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汇编[MI．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10：554—564．30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第三章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影响一、格林童话对中国童话创作的影响格林童话缘起于格林兄弟对德国民间故事的民俗学价值的重视，他们最初的目的是尽可能地搜集和准确记录德国文化遗产。然而没想到的是，格林童话自1812年出版后就广受读者特别是少年儿童的喜爱。正如雅各·格林所言：“就我而言，这部童话全然不是为儿童写的，却颇受他们欢迎，这使我倍感欣慰。”当时有不少读者致信格林兄弟，要求其在编选过程中要把儿童的教育目的置于首位，这使得格林兄弟在再版过程中对童话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编，从这个层面来说，格林童话逐渐脱离了民俗学的范畴，更多地朝儿童文学方向演进，而格林兄弟正是这场变化的推动者。随后，安徒生、金斯莱、卡洛儿等作家的童话创作沿着格林兄弟开辟的路径深入发展，文本的故事性、教育性、审美趣味均逐步上升。童话这一崭新的文学样式在这批优秀作家的带动下呈现爆发式的繁荣状态，这些作品在中国的传播又深刻影响了本土童话的创作。可以说，格林童话作为民间故事与作家创作童话之间的过渡阶段，具有开辟性的重大价值，其对中国童话的创作虽然不是线性的，但完全可以说是全方位和极其深远的。格林童话对中国童话创作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下列三个方面：(一)对中国童话创作目的的影响格林童话在中国的传播从一开始就体现了重视教育目的的倾向。前文已对周桂笙版本“多加批语、注重说教”的译文特色进行过分析，这种特色不可避免地注入了中国第一篇原创童话《书呆子》中。①然而直到1909年商务印书馆推出《童话》丛书，格林童话才启发了中国作家的童话创作之路。中国创作童话的开辟者正是《童话》丛书的编译者茅盾和郑振铎，他们在初创童话时，都不约而同地体现了对教育目的的倾斜。我们以茅盾的原创童话《书呆子》为例，《书呆子》描绘了一个勤奋刻苦的小学生南散，由于平时埋首苦读而被同学们戏称为“书呆子”，然而在同学万尔被蜜蜂包围、险被蛰伤的危急关头，南散运用书中知识驱散蜜蜂，赢得了万尔的钦佩。茅盾创作此则童话的目的很明显，“希望小学生看了，不用功的变为用功，。赵景深认为‘寻快乐)和‘书呆子’都是茅盾创作的，但根据茅盾秘书孔海珠的考证，<寻快乐’是根据刊登于‘学生杂志》1915年10—11月第5卷，第10—11期刊载的二幕话剧本‘求幸福>改编而来，故不属于原创作品。参见金宏达，钱振纲．茅盾评说八十年p川．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1：289．31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用功的更加用功”∞不可否认的是这则童话承袭了传统文化中的实用主义，说教意味依然较为浓厚，然而作为中国第一则创作童话，能很好地将儿童视角与教育目的融合起来实属难得。郑振铎在茅盾接手《小说月报》后扛起了编辑《童话》丛书第三集的重任，由于郑振铎“本性酷爱着童话”(叶圣陶语)@，仅仅在1926年，他就在《儿童世界》上发表了26篇童话，1926年4月在《小说月报》第17卷第3号上发表的《朝露》，可以显见格林童话中《金鸟》的影响。《金鸟》的主角是一位心地善良的王子，在为父亲寻找金鸟的旅程中救助了一只狐狸，得到狐狸的帮助后经过一番波折找到金鸟，却遭到哥哥们的陷害，最后在狐狸的帮助下成功昭雪。而《朝露》设置的情节也是哥哥对弟弟的陷害，弟弟偶然寻得早晨的露水后重见光明，并以露水治好了老鼠、蜜蜂和鸽子的眼疾，最后得到动物们的协力帮助后得到了赏赐，哥哥们也得到了惩罚。从故事主题选择上就能很容易地比较出，这两则童话的写作目的都是善恶报应以及善待动物。后来，在本土童话的创作中，作家们对童话创作的教育目的进行了不断的研究和探索。赵景深在《童话家格林兄弟传略》中提出“我觉得格林的童话，很可以提供研究教育的参考，他那选择童话的方法，极其精密，这是我们应当效法的。”@(二)对中国童话叙述方法的影响1．“儿童视角”的选择所iW)L童视角，“是指作家以儿童的感受形式、思维方式、叙事策略乃至语言句式去诠释和表达外来的现实世界或心灵中的幻想世界的一种写作方法”。④童话要真正赢得少年儿童的喜爱，就必须用儿童的眼光来进行描绘，用儿童的语言来安排对话，用儿童的心灵去感知故事中的一人一景。周作人认为儿童的心态类似于原始人的心态，儿童认为世间万物是有意识、有思维能力的。反映在童话中，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均能自由思考、对话、交流。以格林童话中的《老鼠、小鸟和香肠》为例，三种截然不同的生物竞能和谐相处，一同烧火做饭，这种与中国传统故事大相径庭的人物设置正是出于对儿童视角的考虑。中国童话的原创历程从一开始就吸收了这一特色，叶圣陶的创作的《稻草人》中，就以一个无生命体稻草人作为主角，我们可以随便举出一位本土童话作家，其笔下作品几乎都有动植物或无生物为主角的设置情况，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与儿童的心灵相契合。。金宏达，钱振纲．茅盾评说八十年嗍．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1：290．。蒋风．中国儿童文学发展史[MI．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2007：67．。转引自王泉根．中国现代儿童文学文论选咖．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9：916．。王泉根．中国儿童文学新视野【hI】．长沙：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9：138．3》 硕士学位论丈MASTER’STHESIS2．音乐性的语言表达格林童话来源于民间故事，故而易于保留民间活泼生动的特质，突出表现在音乐性的语言表达上。例如，在《会开饭的桌子，会吐金子的驴子和自己会从袋子里出来的小棍子》中，设置了裁缝的三个儿子分别与山羊对话的情节。山羊的回答如下：咩!咩!我吃得很饱，一张叶子也不能再吃了．或者咩!咩!我哪里吃饱，我只则¨、沟，没有找到一张叶子。这种简单的回答每次都以象声词“咩”开头，体现了童话中语言旬式的简洁性和音乐性要求，这种易于传唱的、富有节奏的语言表达能够调动起儿童的兴趣，激发他们的参与意识。儿童作家金近在纪念雅各·格林逝世100周年之际撰文发表了《格林童话的特色》一文(载《世界文学》1963年12月)，文中提到格林童话中有些篇目是采用了儿歌的节奏，金近不仅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在自己的童话创作中还运用了这种富于节奏感的音乐叙述方式。如《谢谢小花猫》中有《生蛋歌》。格格格格，格格格格，生个大鸡蛋，想想真快乐．大鸡蛋，大蛋壳，孵出小鸡来，就会叫格格．中象声词“格格”(此处正确写法应为“咯咯”，原文如此)的首尾呼应，可明显看到格林童话的影响痕迹。3．“三段式”的叙述模式格林童话脱胎于民间故事，而民间故事的创作目的之一便是易于讲述，为了达①金近．金近文集(第l卷)咖．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1991：7433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l眶SIS到这个目的，经常会选用一些特定的数字来加强记忆，而格林童话尤其酷爱数字“3”，在魏以新翻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出版的《格林童话全集》中，篇目名称中带有数字“3”的就计有《三片蛇叶》《三种语言》<有三根金头发的鬼》《三根羽毛》《三个幸运儿》《三只小鸟》《三个军医》《三个职工》《一只眼、两只眼和三只眼》《三个黑公主》《克诺以斯特和他的三个儿子》《三个懒人》《三根青色的细树枝》13篇，而在叙事结构上，格林童话又对“3”显示出惊人的偏好，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蜂王》，3个儿子、3把锁、做3件事、3位公主，场景重复的次数也是3次⋯⋯叶圣陶创作的很多童话就遵循了这种“三段式”的叙事模式，例如在《稻草人》中，稻草人要在目睹老妇、打渔者的妻子和赌徒的妻子的悲惨境遇后才会不省人事地“倒在田地中间”。在《一粒种子》中，种子要经过国王、富翁和商人之手，并且遭遇同样不适于种子生长的“优待”后才被农夫发现价值。儿童文学研究家朱自强认为，叶圣陶在童话创作中对三段式的偏爱是有充分原因的。“作为文学研究会的重要成员，叶圣陶具有强烈的关注现实、批判现实、揭示人生问题的意识，而通过三段式故事结构的使用，他对现实人生的认识和看法甚至观念得到了充分的强调。”①二、格林童话对中国民俗学研究的影响格林童话诞生在复杂的时代背景下，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神圣罗马帝国”四分五裂，随着拿破仑军队1806年攻陷卡塞尔，神圣罗马帝国正式宣告灭亡。法国文化随之占据了德国，为了提升德意志民族自信，格林兄弟开始着手发掘民族遗产，“从发现民间文化入手，重构德意志民族文化，再造日耳曼民族精神”圆。格林兄弟之前也有学者进行过对民间童话的搜集工作，狂飙突进运动的主将赫尔德在1778年出版了《各族民歌之声》，搜集了英国、德国、西班牙等地的民歌。德国浪漫主义理论家路德维希于1797年出版了《民间童话》，著名的童话剧《穿靴子的猫》也是他创作的。海德堡浪漫派的代表人物布伦达诺和阿尔尼姆于1805年整理出版了收录德国近300年来民歌的《男孩的神奇号角》。格林兄弟继承了前人的衣钵，在赫尔德的直接影响下，1812年，《儿童与家庭童话》出版了，这部童话集从此之后一版再版，在世界范围内产生了巨大影响。格林兄弟从一开始就十分注重童话的民俗学价值，他们认为民间文艺与作家文艺有着本质的区别。1822年雅各·格林对二者进行了界定和阐释。他认为民间文艺虽然是哟÷自强．论儿童文学嗍．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5：215．。伍红玉．童话背后的历史一西方童话与中国社会(1903--1937)【hq台北：台湾学生书局，2009：7834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集体的创作，但能体现民族历史精神，反映了黄金时期文艺的本真状态。他们还通过研究发现，童话的许多主题可以追溯到神话史诗，由此，格林兄弟被公认为民俗学中神话学派的代表人物。@(一)研究精神的传递20世纪的中国也处于内忧外患的局面，西方科技、文艺的大批量传入致使部分传统知识分子民族自尊心有所动摇，因此，像格林兄弟一样“到民间去”，在人民群众中挖掘精神财富成了一些先进知识分子的号召与行动。这号召的发起人之一，又是周作人。早在1912年，周作人就认为“中国童话白昔有之，越中人家皆以是娱d,JL，乡村之间尤多存者，第未尝有人采录，任之散逸⋯⋯收拾之功，能无急急也。格林之功绩，第勒贝尔之学说，出世既六十年，影响遍于全宇，而独遗于华土，抑或相见之晚舆”。国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格林兄弟的搜集活动给他带来的启迪。周作人不仅仅停留在表面的号召，他还在1917年移居北京后，受北大学风感染，参加歌谣研究会并成为骨干。我国民俗学家钟敬文曾说过：“现代意义的中国民俗学肇端于1918年北京大学近世歌谣征集处。”⑦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浪潮冲击下，在北京大学这个新文化运动阵地的经营下，过去属于“引车卖浆者流”的民间文学受到了热烈关注，成为中国现代民俗学的开端，1924年10月5日出刊的第62期《歌谣》上声明道：要“扩充采集范围”，“除谣、谚、谜语外，对于风俗，方言，童话等材料，亦广事搜求，随时发表”。一大批优秀的民间文学研究成果被《歌谣》刊发，其中包括顾颉刚《孟姜女故事的转变》、罗香林《民间世说·序》、葛孚英《谈童话》，以及于道源翻译的翟孟生《童话型式表》等。④，而《童话型式表》记载了17个格林童话中的故事类型(前文已述)。由此可见，中国民俗学形成之初，即秉承了格林兄弟深入民间的研究精神。(二)研究方法的传承《中国叙事学》的作者，美国汉学家浦安迪在北京大学做学术讲演时曾说道：“神话学在近世的西方是-f-j显学。无论人类学家、心理学家、社会学家、历史学家、文学家、还是语言学家，都从各自的专业出发，深入神话研究的王国，企图发现人类文化最基本的思维模式和表现方式，亦即文化的原型。他们往往会从某个民。I淘丽莉·弗雷泽．金叶【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7(7)：18。周作人．儿童文学小论：中国新文学的源流嗍．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22．。钟敬文．五四运动以来民间语言研究的传统与新时期语言民俗学的开拓田．西北民族研究，2002：6．回‘歌谣》第83期‘通讯》，1925年3月23日。35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族的神话入手，来解释该文化最基本的观念系统从何处开始，又如何演变。”神话学主要流派有神话学派、人类学派、流传学派、功能学派、结构主义学派等，神话学派作为最早的流派，其开创的历史语言研究法对其他流派的发展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而格林兄弟正是这一学派的开山祖师。作为彪炳青史的德国学者，雅各·格林精通语言学，而威廉·格林除了语言学之外，对中世纪文学还有很深的造诣。他们在收集、整理、分析、研究童话的过程中，顺理成章地带入了语言学的研究方法和研究理念，雅各·格林在《德语史》中写道：“有一种比骨骸、武器、墓穴更为生动的东西可以证明民族的历史，那就是他们的语言。”①足以看出他们对语言学分析方法的重视，在格林兄弟看来，一切民间故事、叙事诗、童话都来源于神话，而散落世界各地的神话都脱胎自Urmith(共同神话)，通过对各地语言的横向比较研究和纵向演变分析就可以找到Ursprache(原始共同语)，这种研究方法也被后人称为历史比较研究法。自《儿童与家庭故事集》面世之后，雅各·格林于1835年出版了《德意志神话学》，这是他运用扎实的历史学和语言学功底，深入探索德国神话的一部重要专著，也是神话学派形成的标志性事件。虽然格林兄弟对原始神话、原始共同语的观点有很多牵强附会之处，但历史语言研究法仍然为之后的研究学派所用，神话学的结构主义学派和仪式神话学派受其影响尤深。晚清时期，章太炎在《书·序种姓(上)》中根据我国神话与迦尔底亚神话的相似之处，提出了“华夏民族西源说”。刘师培根据转音说的训诂传统也“印证”了这个观点，“华夏民族西源说”在清朝末期曾风靡一时。进入“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1922年，刊发《歌谣周刊》的歌谣研究会并入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1924年1月又建立了方言调查会，这从侧面说明了歌谣研究与语言分析法的天然联系。随后，主张进化论的神话学人类学派兴起，迅速占据了中国学界，但周作人自己也说“人类学派并不费语源的研究”圆，可见历史语言分析法的影响之深。通过前文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格林童话在中国一百多年传播之旅中发生的两个转向：一是编译目的从“启迪民智”向“教育儿童”的转向；二是研究范围向民俗学、儿童文学等领域的多面纵深发展。格林童话来自民间，具有民间故事生动活泼的质性，与儿童的心灵天然契合。在经过格林兄弟多次修改之后，格林童话在情节安排、人物设定、描写手法等各方面都已经演进地十分适宜儿童阅读。经过王少明、赵景深、魏以新、杨武能等中国学者的译介，格林童话作为世界经典童话集的影响进一步扩大。时至今日，格林童话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童话经典作品集。然而，已逾200高龄的格林童话，近年来却频频遭受非议，原本纯洁无暇的儿童读物无端遭遇号称取自“原版”的情色改编，笔者认为，对格林童话的历史认识不足，对童。转引自马耀兰．论民俗语言田．中央民族大学学报。1994(5)：82．。杜新艳．晚清神话学的西方社会民俗学渊源川．本原大学学报，2004(1)：2536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话教育目的重视程度的不足，是引起这场“原版格林童话”风波的根本原因。三、“原版格林童话"风波2000年1月，山西古籍出版社出版了《成人格林童话》：2003年lO月，河南大学出版社出版了《真实的格林童话》；2010年8月，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了《令人战栗的格林童话：你没读过的初版原型》。一时间，关于原版格林童话的讨论四起，在各大搜索引擎上输入“原版格林童话”，各种不堪入目的信息扑面而来，尽管儿童文学学者杨武能、彭懿等纷纷发表声明予以斥责，尽管《文汇报》《中华读书报》《出版参考》等权威报刊杂志纷纷发文正声，但大众对原版格林童话还是心存疑虑，那么，这些引起巨大风波，被新闻出版总署勒令下架的“格林童话”真的取材于原版格林童话吗?原版格林童话真的不适宜儿童阅读吗?在这一节，笔者选用出版分析的方法来对以上这三版“格林童话”追根溯源，以正视听。(一)目录及内文情况(1)‘成人格林童话>《成人格林童话》在封面上标明“(德)格林兄弟原著，谭理编译”，责任编辑为陆建宏，2000年1月印刷第1版共10000册，字数为203千字。编译者在序言中写道：“但是，在出版同业和书评家眼中，原本的《格林童话》是个‘母亲念给女儿听时，会不由得羞愧脸红的故事集⋯⋯尤其是最引人争议的性交、怀孕、近亲相奸等情节”(这段文字也出现在封底中)，本书目录共收录了10则童话，列表如下：主标题副标题白雪公主女儿和生母之间的情爱纠葛灰姑娘母亲留下的幸福之路青蛙王子改变女人心里的奇妙力量蓝胡子另一把禁忌的钥匙睡美人让公主沉睡的真正原因杜松树传统民间故事竟是这么恐怖长发公主巫婆复仇记不莱梅乐队一群失业男人的抗议汉索与葛丽泰杀人魔王的陷阱三片叶子追求真爱的结果37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为了方便比对，笔者对三个版本的分析统一以《白雪公主》中的内容为例：皇后此刻已经不愿再往下看，眼睛离开了钥匙孔。虽然长久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但绝望感却让她全身虚脱，使她无力的倒卧在地板上。身为妻子，竟然目睹了丈夫的不忠，这是多么无奈的事实⋯⋯然而更大的悲哀是，丈夫外遇的对象竟然是夫妻俩亲生的女儿⋯⋯(2)<真实的格林童话》《真实的格林童话》封面上赫然印着“一部绝不能给孩子看的书格林童话原版再现”的骇人字样，版权页的作者一栏倒是“学乖了”，作者名由格林兄弟变成了欧阳风宸，责任编辑杨钧，河南大学出版社2003年lO月第1次印刷(未标明印数)，字数为156千字，现辑取目录如下：主标题副标题白雪公主母女之间情感的争斗青蛙王子改变女人心理的奇妙力量魔女复仇记用肉体对爱的报复三片蛇叶最终要杀死自己丈夫的公主布雷盟的乐队公开的同性恋灰姑娘幸福树与水晶鞋真实的含义王子与少女真挚而哀伤的爱情睡美人让美人沉睡的真实原因亨塞儿和格莱特残酷恐怖的变态行径神奇的桧树杜松树的故事竟是这么恐怖蓝胡子一把禁止打开的锁人鱼公主因自卑而写出的故事笔者仍以《白雪公主》选段为例她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国王移情别恋，这已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这已经是她心乱如麻。更让人绝望的是国王竟和他和王后的亲生女儿偷情。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IIR’ST腿SIS(3)‘令人战栗的格林童话>《令人战栗的格林童话》封面上方标有“你没读过的初版原型”，并在右下方表明“【德】格林兄弟著，霍涛、陈兴华译”，封底上架建议为“青春文学，畅销书”。2010年10月第一次印刷，字数为120千字。目录中共收录《白雪公主》<青蛙王子》《：三片蛇叶》l：蓝胡子》<灰姑娘》‘杜松树》‘长发公主》‘不莱梅大乐队》‘睡美人》《汉索与葛丽泰》10个故事，仍以<白雪公主》选段为例：此刻的王后已经无法再往下看，她从钥匙孔处挪开了眼睛．冰冷的绝望让她好像虚脱了一样．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但却不是她想要的答案．王后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了下来，无力地坐在地板上，作为一个妻子，亲眼目睹了丈夫的背叛，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但更让王后悲痛欲绝的是，丈夫外遇的对象竟然是夫妻俩的亲生女儿⋯⋯(二)所谓“初版格林童话”来源考察我们从以上三个引起巨大争议的格林童话版本中可以看出，尽管号称取材自初版格林童话，但它们在所选篇目近乎完全一致({：真实的格林童话》还选入了属于安徒生童话的《人鱼公主》)，《白雪公主》选段中的描写也近乎雷同，这说明这三者具有一个共同的来源，根据彭懿核对，三者来源于同一本书，即1999年台湾旗品文化出版社出版的《令人战栗的格林童话》，但台版封面上印着醒目的“未满十八岁者禁止阅读”，被大陆引进者换以暖昧的“真实”、“初版”字样。此举毋庸置疑是为了规避版权引进的费用，但把封面正中的“桐生操”三个字换成格林兄弟，则实属颠倒黑白，误导消费者了。(图7：台版‘令人战栗的格林童话)封面)39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在这里，我们需要对作者桐生操做一个介绍，桐生操是日本kk-bestellers出版社于1998年出版的《令人战栗的格林童话》一书作者，此书于次年被台湾旗品文化出版社引进。根据网上查阅的资料，桐生操是两位日本女性作家堤幸子和上田加代子共用的笔名，两人曾留学巴黎大学、里昂大学，学习法国文学和历史。学成归国后，出版了《世界幽灵怪奇物语》《血染世界史的主角》《揭开残虐人物的恐怖面纱》《贵夫人的华丽犯罪》《世界恶女大全》<世界禁忌爱大全》等多本畅销书。从这些书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两位女性作家偏好“腥脆异色”的情欲史抒写，其读者定位显然不是少年儿童。而且，桐生操曾再三声明《令人战栗的格林童话》是她们自己的创作，与格林兄弟无关。可见，“初版”二字，引起多大的误解，影响极其恶劣。(三)真实的原版格林童话那么，到底存在原版格林童话吗?原版格林童话的真实面貌如何呢?据彭懿《格林童话的产生及其版本演变研究》(上海师范大学2008年博士学位论文)考证，格林童话在欧洲有过7个版本，从1812年初版到1857年最终版的文本比对中可以看出：格林童话主题选择、故事构造、修辞手法等方面都在朝更适合儿童阅读，能给儿童启迪的目的上逐步改善。他以《白雪公主》为例，说明除了确实把生母改成继母以外，初版格林童话并没有母女争风吃醋的情节设置。虽然初版格林童话某些情节确实存在儿童不宜的成分。比如<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情节血腥残忍(格林兄弟在第2版中删去)，但随着格林兄弟在其后45年孜孜不倦、精益求精的改写，原版格林童话的粗陋气息己消失殆尽。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在近年来的出版界居然要找回所谓“原版的味道”。 ⑩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忱SIS结语格林童话近年来在中国可谓是命途多舛，先后被改编成《成人格林童话》《真实的格林童话》《令人战栗的格林童话》，内容粗制滥造、不堪入目，且号称取材自原版格林童话，虽然这场出版风波已经渐渐平息，但这样的出版物为什么能在中国一版再版，值得出版人深思。笔者认为，除了出版利益之外，出版人自身对格林童话的认识不足，也是原因之一，虽然格林童话诞生已经200多年，传入中国也有100多年。但我们真正对格林童话的了解又有几何昵?有感于此，笔者以《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与传播研究》为题。以格林童话的传入背景、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情况、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影响为切入点，先叙述概况，再具体分析，将1903年以来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与传播情况进行了系统的总结，最后围绕格林童话的这场出版风波进行了目录和文本内容的比对，说明上文三个所谓的“初版格林童话”其实源于日本作家的改编，为格林童话正名。格林童话不仅在世界童话之林中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且其在中国的译介、传播之旅为国人打开了视野，催生了中国儿童文学、民俗学等学科的诞生。可以说，格林童话对中国社会科学的影响极其深远。但相比安徒生在国内研究的滚滚热潮，格林童话的相关研究却略显冷寂，杨武能、付品晶、彭懿等人研究成果较多，然而他们的德语背景使他们把主要方向置于译介学上，从编辑学、出版学、传播学综合考察格林童话在国内出版情况的尚不多见。相对于译介学视角对格林童话的研究，笔者将主要精力置于格林童话的经典译本(包括选编译本和全集译本)的分析，着重介绍格林童话各个版本的发行情况、装帧设计、编辑思想、翻译特色方面的内容，此外还附有格林童话各时期的图书、期刊发行情况统计，希望对后来的研究者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以史为鉴，可明得失”，通过对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出版分析，可以得出以下几个结论：1．童书的出版要注重“儿童本位”，以儿童的接受程度为前提。2．童书的出版要以教育儿童为第一目的，但不能过度“实用主义”。3．童书的出版要精选篇目，注重翻译。4．童书的出版要注重封面、版式、插画设计。5．要培养具有文化品位和文化格调的童书出版人。另外，童话这一文体与五四新文化运动关系密切，在国内的研究也很成熟，但4l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将格林童话与新文化运动结合起来的研究尚不多见。笔者在“格林童话在中国的影响”一章中，从儿童文学和民俗学两个层面叙述了格林童话的深层作用，笔者认为，尽管格林童话很难说对国人研究有什么直接而显性的影响，但格林童话的民俗学价值和其内蕴含的研究方法，经过学术先驱们的发扬而流入中国社会学科的血脉之中。由于史料有限和本人学识的不足，本文的研究还有很多缺憾，例如装帧设计的浅层搁置、影响研究的略显平泛，这将鞭策笔者要继续夯实基础，进一步深入学习和研究。 ⑨硕士学位论文MAS丁ER’STHESIS参考文献一、报刊【1】《晨报》副刊(1923年8月一1924年7月)【2】《东方杂志》(1909年第7期--1910年第12期)【3l《申报》1933年8月18日图书广告【4l《人民日报》1952年7月3日“文化生活简评”二、著作【1】魏以新．格林童话全集fM】．北京：【2】王少明．格尔木童话集[MI．开封：【3】赵景深．格林童话全集[MI．上海：【4】丰华瞻．格林童话全集【M】．上海：【5】杨武能．格林童话全集[MI．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河南教育编译处，1925．北新书局，1933．文化生活出版社，1951．译林出版社，2010．【6】史春风．商务印书馆与中国近代文化[MJ．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7】李家驹．商务印书馆与近代知识文化的传播[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8】商务印书馆九十五年D川．北京：商务印书馆，1992．【9】9民国时期出版书目汇编[M】．南京：南京图书馆，2010．【10】范军．中国出版文化史论稿tMJ．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11】吴永贵．民国出版史嗍．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1．【12]E余光，吴永贵冲国出版通史·民国卷【嗍．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08．[13】郑士德．中国图书发行史【M】．北京：中国时代经济出版社，2009．[14】宋原放．中国出版史料·近代部分【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4．[15】冯志杰．中国近代翻译史·晚清卷[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8．[16】邓集田．中国现代文学出版平台(1902．1949)【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17】胡从经．晚清儿童文学史钩沉【M】．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1982．[18】陈平原，夏晓虹．二十世纪中国小说理论资料【M】一匕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19】朱自强．儿童文学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20]伍红玉．童话背后的历史——西方童话与中国社会(1900—1937)D咽．台北：台湾学生书局，2005．【21]翔J锡城．20世纪中国民间文学学术史[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6．【22]金燕．茅盾与儿童文学[M】．郑州：河南少年儿童出版社，1983．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23】朱自强．儿童文学论(第9辑)【M】．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5．[24】王泉根冲国儿童文学新视野口咽．长沙：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8．[25]E泉根．周作人与儿童文学嗍．杭州：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1985．[26】中共中央著作编译局研究室．五四时期期刊介绍嗍．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8．[27】张允候、殷叙彝、洪清祥、王云开．五四时期的社团[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9．[28】高洪波，王泉根．中国儿童文学60年(1949---2009)【M】．武汉：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9．【29]时璇．视觉·中国近现代平面设计发展研究嗍．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1．【30]陈瑞林冲国现代艺术设计史咖．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3l】吕敬人．书艺问道嗍．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6．【32]邱陵．书籍装帧艺术简史嗍．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4．【33]吴浩然．丰子恺装帧艺术选[M】．济南：齐鲁书社，2010．【34]吴浩然．丰子恺插图艺术选[1V1]．济南：齐鲁书社，2010．【35]金近．金近文集(第l卷)口川．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1991．【36】邵益文，周蔚华．普通编辑学[M1．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37]邓中和．编辑与装帧[明．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38]赵景深．童话评论[M1．上海：新文化书社，1924．【39]刘绪源冲国儿童文学史略嗍．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2013．[40]蒋风．中国儿童文学发展史嗍．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2007．[41】金宏达．钱振纲．茅盾评说八十年[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1．[42】赵易林．赵景深的学术道路嗍．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4．【43】茅盾．我走过的道路口咽．香港：读书·生活·新知三联书店，1992．【44]海风．吴趼人全集(第9卷)[M】．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1998．【45】周作人．儿童的文学．儿童文学小论[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46】黄涛．语言民俗与中国文化[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47】刘守华．中国民间童话概说嗍．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85．【481赵景深．童话学ABC[M]．上海：世界书局，1929。[49]1913．1919儿童文学论文选集[M】．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1962． ⑨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学位论文【1]张建青．晚清儿童文学翻译与中国儿童文学之诞生——译介学视野下的晚清儿童文学研究田】．复旦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8．【2】彭懿．格林童话的产生及其版本演变研究田】．上海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8．【3】付品晶．格林童话在中国【D】．四川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8．【4】李雅．商务印书馆儿童读物出版研究【D】．武汉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5】高婧．德国童话的中国漫游p】。华东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0。[6】员怒华．四大副刊与五四新文学【D】．华中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1．【7】陈树萍．北新书局与中国现代文学p]．华东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期刊论文【l】陈绍康．老图书馆人魏以新田．图书馆杂志，1990(1)．[2】付品晶，王昕．格林童话在中国的经典化研究阴．名作欣赏，2011(8)．【3】彭懿．格林童话的叙事特征田．世界之窗，2009(8)．【4】杜荣．《格林童话》在中国的传播与接受叨。德国研究，2012(3)．[5】杜新艳．晚清神话学的西方社会民俗学渊源叨．太原大学学报，2004(I)．【6】赵景深．中西童话的比较忉．文学周报，1928(5)．[71刘魁立．欧洲民间文学研究中的第一个学派——神话学派叨．民间文艺集刊，1982(11)．【8】李雅．民国时期商务印书馆儿童读物的出版与阅读阴．高校图书馆工作，2007(2)．45 ⑧硕士学位论文MASTER’STHESIS致谢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在键盘上滴滴答答的敲打也终告结束，时光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就没了影儿⋯⋯回想起进校时的种种新奇，回想起和大家在桂子山头、牡丹亭边、南湖月下的欢声笑语，不觉恍然。从塞北到西南再到武汉，我的求学之路略显坎坷波折，所幸华中师范大学以她百年沉淀而成的温厚气息容纳了我。在这里，我聆听到了学者们的讲演；在这里，我接触到了理论知识的前沿；在这里，我结识到了一生的挚友和知己。三年光阴，获益良多。首先感谢导师范军先生，范老师治学一丝不苟、为人宽厚随和，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还经常关心我们的近况，让学生们深受感动。但论起学术来，范老师可是毫不懈怠，毕业论文的写作从选题立论、资料搜集直至修改定稿，都在范老师的精心指教下完成。老师严谨的治学精神和负责的教学态度，我将努力学习并秉持一生。然后感谢其他各位老师们，感谢刘九洲老师、周晓明老师、董中锋老师、段维老师、孟君老师、彭涛老师、喻发胜老师专业课上的教导。感谢华师出版社张忠主任、谢琴主任以及总编室、对外合作部和三编室的所有老师，在你们的耐心和细心指导之下，我这个新人才得以上手校稿、审稿和责编。还要感谢我的朋友们，感谢414的室友杨倩、刘璐璐和朱硕琳，缘分将天南地北、性格迥异的我们拉到了一起，让我们成为今生莫逆。感谢欧阳敏师兄和王光艳老师，你们以博士的宽广思路和深厚学识，为我的论文写作提供了很多思路和线索。最后，我要感谢我的父母，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实难用语言形容，三春之晖必将终身相报。纪伯伦曾经写过一段话，我愿践行一生：我说生命的确是黑暗的，除非有了激励；一切激励都是盲目的，除非有了知识；一切知识都是徒然的，除非有了工作；一切工作都是虚空的，除非有了爱。当你仁爱地工作的时候，你便与自己、与人类、与上帝联系为一。朱洪妮2014年4月于华师南湖校区